听到这个名字，方平山嚯的一下站起身来，然后警惕地朝外面扫射了几眼，确定没人之后才对李权说道：“去书房。”
来到书房之后，方平山紧闭房门，然后才开口：“你可确认，是那曹淳？”
方平山如此谨慎的举动，令李权也紧张起来：“看样貌并非那曹淳，但是小人观察到他言行举止之间与曹淳有几分相似之处，再加上他又姓曹，故此小人有此猜疑。”
听李权这般说，方平山略微放松了一些：“只凭举止便怀疑其身份，会不会太草率了一些啊。”
“小人也只是猜测，加上其手笔之大，令小人不免疑惑。”
“嗯……”
方平山沉吟片刻后说道：“当时曹淳已是必死无疑，但事后却并未发现其尸首，此事倒也不得不防，这事儿你不用管了，我自会派人去查，你说还有一事，是何事啊？”
李权又掏出那瓷瓶来：“另一件事便是这白糖，这东西是个稀罕物，那曹掌柜说是卖二十两银子一斤，小人觉得这买卖能做，只是价格高了些。”
方平山此时已经靠在了椅背上：“你的意思是，将此物贩去江南各州府？”
李权拱手：“正是，江南多富商，想来这等稀罕物是不愁卖的，能多赚点银子，对那件大事也是颇有助益。”
‘呯！’
方平山猛地一拍桌子，破口大骂：“你胡说八道什么，这也是你该过问的？你莫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李权被方平山的怒火吓了一跳，赶紧跪伏在地，然后猛扇自己耳光：“小人只是……只是想要为大人分忧。”
眼看李权的嘴角已有鲜血溢出，方平山的语气又缓和下来：“起来吧，我知道你忠心耿耿，不过此事事关重大，万不可操之过急，你只管按我的吩咐行事便可，其余的倒也不用你操心。”
李权起身，又拜了拜：“小人知道了，是小人多嘴。”
方平山挥了挥手：“你去吧，好生经营那几处买卖，我亏待不了你。”
“小人告退。”
李权倒着退到门口，正待转身出去，方平山忽然开口：“你若是觉得那白糖的买卖能做，便只管去做，不要节外生枝便是。”
“小人遵命。”李权倒退着出了门，转身的一刻，脸上露出笑容，因为他满口鲜血，衬得脸上的表情颇为阴狠。
……
日渐西沉，三条巷依然热闹，各家铺子门前都已点亮了门前的灯笼，铺子里也有光亮透出，但是整条街，唯独精妙馆的灯光最亮。
从上午开业之后，一整个下午，也有少数几人进了铺子，但是都被那二十两银子一斤的白糖给吓退了。
也就是说，今天开业，那是一单买卖也没做。
雅座之中，小桃红的两条眉毛都快拧成疙瘩了：“你说你早上充什么大个啊，人家要捧场买白糖你还不卖，非要送，你看这一天下来，一文钱进账都没有。”
而凌川则是靠在沙发背上，整个人轻松得很：“你着什么急，咱们这白糖可是独一无二的，我可以保证，他们只要尝过这白糖，就一定会忍不住来买。”
说着，他又看向了老曹：“今后凡是在我们这买了白糖的客人，都登记下来，以后我们将会不定期的搞一些小活动，邀请这些客人来参加，请他们吃吃喝喝，搞一搞联谊什么的。”
“什么是联谊？”老曹不解问道。
凌川揉着下巴，沉吟片刻后说道：“就是搞一个类似今天这样的聚会，邀请这些客人来参加，让他们吃吃喝喝，安排一些小游戏，让大家互相交流一番。”
小桃红一听差点炸毛：“还请人吃吃喝喝，不用花钱吗？这一文钱进账都没有，你就想着怎么花钱了？”
老曹倒是听懂了，不过他又问：“可是这跟咱们铺子卖的白糖又有什么关系？”
凌川给了小桃红一个你懂个屁的眼神，然后才老神在在地说道：“这叫锁定客户，能舍得花银子买白糖的，都是有钱的主，咱们时不时请人家吃喝玩乐一番，他们好意思不买东西？”
“再说了，请他们吃喝的同时咱们也可以顺带着卖货，比方说，买两斤白糖送一斤白糖，或者是买两斤白糖的话，第二斤半价，还有买一斤白糖，加一文钱就送二两白糖之类的，想买就买，不想买也决不强求。”
“有吃有喝有的玩，还有便宜的白糖买，你说他们买不买？”凌川说道：“到时候咱们再安排几个自己人，一到卖货的时候，这几个人就大买特买，你说，其他人买不买。”
这一个个的点子说出来，在座诸人都傻了眼，小桃红说：“你这脑子怎么长的，咋想出这么些花样来的？”
老曹看凌川的眼神也有些怪异起来：“你这些法子，都是自己想出来的？”
凌川一耸肩，指着自己的脑袋：“这不是有脑子就行吗？”
小桃红和老曹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这是在说我们没脑子吗？”
凌川两手一摊：“我可没说，这是你自己说的啊。”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销售顾问的一声问候传来：“欢迎光临。”
这是有客人上门了，老曹起身迎了出去，小桃红则是趴在椅背间的缝隙处往外看。
“这不是街那头福喜楼的李掌柜吗？早上开业的时候还来捧场了呢，怎么又来了？”
凌川嘿嘿一笑：“这不回头客就来了嘛。”
老曹自然也认识李权，热情地上前打了个招呼，然后请到了凌川他们隔邻的雅座坐下。
待茶水点心端上来招呼，李权便开门见山地说道：“曹掌柜，李某此来，是想要与曹掌柜谈一笔大买卖。”
老曹脸上笑容不变：“李掌柜请说。”
“不瞒曹掌柜，今日尝过贵号的白糖，颇感震惊，此物稀罕，定有一番作为，李某不才，那福喜楼经营得还算不错，在大江南北也有一些分号，所以想要同贵号一道，将这白糖贩运至大江南北，不知曹掌柜意下如何啊？”
老曹一阵沉吟，这李权的福喜楼他倒是知道，专卖南北货物，能把铺子开在三条巷，这买卖应该也是不小。
“李掌柜有眼光，不过这白糖制作颇费时日，不知李掌柜想要多少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