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雅忍不住笑道:“这叫什么话?我这明明是豁达好不好?”
看到南枝叹为观止的表情,林雅有些感慨。
“说实在的,我这大半年看了那么多的地方,你知道我最深的感触是什么吗?”
南枝饶有兴致:“是什么呢?跟我分享分享。”
林雅一本正经地道:“人生是旷野。”
南枝愣了一下,半晌才笑了笑,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们人跟这个世界比起来实在太渺小,所以很多事情倒也没有必要那么的较真了,活个开心就好。”
说着,林雅笑容加深,多了几分羞赧似的,“还有啊,我在瑞典认识了一个华裔男人,比我大两岁,我们现在,正在交往当中。”
南枝惊讶不已。
她张了张嘴,想问问这个男人是什么来头,想问问林雅是否是想跟对方结婚,但话到了嘴边,却又觉得没有必要。
林雅开心就好,其余的,何必在意那么多?
跟林雅聊完之后,南枝倒真的开阔了许多,没有那么纠结之前的事情了。
红尘电影的后期已经初步完成,第一版片子粗剪出来,这周末南枝的加班,跟童梁一起把片子过一遍。
这不算个小事,而且内行外行地要请一群人,南枝也被童梁硬性要求请三位非电影业的“观众”,来观摩这部片子的第一版粗剪。
这实在不是个容易做决定的事。
因为请来的人必须得是信得过的,不能将影片内容外露,还得是有一定的地位——齐源和江微微勉强算一个,第三个南枝怎么都想不到。
思来想去,南枝最后一咬牙一狠心,请了霍司爵。
霍司爵已经出院,虽然暂时还在休养之中,但看个电影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南枝怀着忐忑不安的心,给陆城打了电话过去。
谁知道接通的竟然是霍司爵。
霍司爵的声音里带着温和的笑意,竟然还开了个玩笑:“怎么没有直接联系我?把我的电话拉黑了?”
就像普通朋友那样,自然又轻松。
南枝放松了的同时,却又莫名的难受。
她也学着霍司爵的口吻笑了笑:“是啊,找不到黑名单在哪,只能先联系陆城了。”
顿了顿,南枝表面云淡风轻,心里七上八下地发出了邀请,“这周末来拉片吗?看《红尘》的成片。”
——
周末,南枝准时来到导演童梁的别墅。
童梁住在市区内有名的高档别墅小区紫山名筑,这里三步一个大导,五步一个影帝影后,是出了名的明星小区。
南枝来的路上就加了两个二线演员的私人联系方式,心情非常不错。
来到童梁家的那栋,南枝和霍司爵十分巧合地碰上了。
霍司爵一身休闲服,显得温和没有任何攻击力,没有特意收拾过的头发垂在额际,将眉眼间天然的锐利和深邃柔化了许多,乍一看竟然像是男大学生。
南枝看到他第一眼就笑,“今天打扮得很显年轻。”
霍司爵挑眉:“说得好像我本来很老一样。”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说错话了,霍总别见怪。”南枝忍着笑,“走吧,童导应该等急了。”
两个人的谈话内容自然又轻松,南枝来之前悬着的心竟然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放下了。
他们俩倒真像是认识多年的朋友,说些有的没的,然后一起赴共同好友的邀约。
到地方的时候拉片还没开始,童梁是个讲究人,今天请的人不少,干脆把家里弄成开派对的样子,准备了不少吃喝玩乐的东西。
霍司爵和南枝一起进门的时候,客厅里来的人已经不少了。
看到这两个人肩并肩一起进门,偌大的客厅内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
所有的人目光都停留在两人身上,面上全都是震惊和不敢置信。
迟来的尴尬包裹着南枝,她轻咳一声,先过去跟童梁问好。
童梁捏着杯精酿啤酒,勉强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干笑两声跟南枝握手。
而后他凑过去,装作若无其事,实际压着声音问道:“怎么回事啊?复婚了?”
这大半年的相处让南枝和童梁成为了诶关系不错的朋友,这种问题南枝也不觉得冒犯。
“没有,别瞎说。”
南枝说完,轻咳一声,又去跟别人问好。
在场的大多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也就惊讶了那么一会儿,就都恢复了正常,开始跟南枝和霍司爵寒暄。
定的观影时间快要开始,江微微和齐源还没来,南枝便出去给江微微打了个电话。
往日这人电话都是秒接,今天居然好一会儿才接通。
一接通,电话那头传来江微微有些慌乱的声音:“我,我马上到了。”
南枝觉得奇怪,正想询问,那边砰的一声又挂了。
南枝一头雾水。
二十分钟后,江微微和齐源一前一后地到了。
说是一前一后,事实上江微微进门没两分钟,齐源就来了。
两个人的面色看上都不太好,尤其是江微微,眼眶微微红着,鼻头也微微红着,看起来像是刚哭过。
趁着大家都往童梁家的家庭影院转移阵地的时候,南枝拉住江微微,关切地问她怎么了。
江微微抿了抿唇,下意识垂下眸子,声若蚊吟:“等晚点再说。”
南枝知道江微微从来不会瞒着自己什么事,便暂时按捺下来,不再多问。
观影正式开始。
红尘这部电影虽然是粗剪,但是剧情走向全都是按照南枝的剧本来的,已经初见雏形。
电影中,葛英被拐卖到蝴蝶家中,两个女孩从相知相识到惺惺相惜,蝴蝶帮着葛英找到自己的家人,却不曾想葛英被自己的父亲毒打一顿,就连弟弟葛荣都没能救回来。
一直在家乡等待葛英回来的蝴蝶见对方迟迟不归,踏上了北上的路,去寻找自己的挚友。
然而却在窑子里找到了被折磨的千疮百孔的葛英。
蝴蝶帮着葛英埋葬了弟弟,将她再一次带回了西南老家。
家族里的人知道葛英被人“糟蹋”,义正词严表示葛英已经失去了继承家族事业的权利,要将葛英用破席子卷了扔去乱葬岗。
孱弱的蝴蝶背着葛英,迎着家乡四月的倾盆大雨,爬上了那里最高的山——秋水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