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城的眸光暗淡了几分。
“因为低血糖。”陆城微微叹气,“加上这段时间,霍总的心脏一直不太好,还有他之前的旧疾也没完全恢复好,所以——”
南枝悬着的心微微落下来。
听起来都是些通过休养就能好转的病,不是什么绝症就好。
“他为什么不好好休息?霍家现在用得着他去拼命赚钱吗?”江微微带着几分吐槽意味,眉头也拧起来,“自己糟践自己的身体,有意思吗?”
江微微说话不太好听,但南枝知道,江微微一是真的不理解霍司爵这样是为什么,二来也是为自己说话。
霍司爵这样,传出去指不定多少人要说他是为情所困,离婚之后自暴自弃。
到时候分分钟都会反噬到自己身上。
但……霍司爵没有这样做。
而且,南枝也知道,霍司爵不会这样做。
江微微说完之后,好一会儿都没人再说话,她意识到自己刚刚说的话不太妥当,轻咳了一声。
“所以现在他还在昏迷?”
陆城收回目光,沉沉道:“对,不过医生说最晚明天也就醒了,问题不算特别严重。但之后得好好休养,不能再累着了。”
江微微一摊手:“行,那就完事了,没事我们先走了?你在这儿好好照顾他,明天我们还要赶飞机的。”
闻言,陆城面上露出几分淡淡的恳求。
他看着南枝,道:“我想,单独跟您聊一下。”
江微微蹙眉啧了一声,正想直接拒绝了,但看到陆城那人畜无害的表情,又硬生生地忍了回去。
“就看老娘容易心软……”
江微微嘟哝着,自己先走了,“枝枝我在楼下等你。”
陆城连连道谢。
等走廊内重新安静下来,南枝才轻声道:“想说什么,说吧。”
陆城深吸一口气:“南总,您是个聪明人,想必我不说您也能猜到,霍总近半年这样是为了什么。”
南枝不置可否,答非所问:“我们已经离婚了。”
“对,霍总自己也知道,所以他一直没有让任何人知道他最近的状态,偶尔有媒体发现不对,想拿这件事做文章,都被霍总给截了下来。”
“平心而论,至少离婚的这半年里,霍总一直都在默默地保护您的隐私,已经算是很——”
陆城想不出一个合适的形容词,他只能叹息医生,“南总您明白我的意思。”
南枝自然明白。
她闭了闭眼,“说重点,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
“霍总这半年来拼了命似的工作,其实就是想让霍氏集团稳定下来,他怕他…真的,活不过三十五岁,他怕等他死了之后,集团无人打理。”
陆城横了心,干脆把剩下的也全都说了:“霍总留了一份遗嘱,在他过世之后,集团百分之十五的股份无偿给到您,还有目前他名下价值三亿美金的全部资产,也全部给到您。”
南枝听着这话,睁大了眼睛。
她没有感动,只觉得荒谬:“他疯了吗?他这是觉得,自己一定会死?”
霍司爵真的相信那个三十五岁就会去世的无稽之谈?
陆城听懂了南枝的潜台词,他苦笑一声:“这世上很多事,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霍总的祖父……就是在三十五岁那年去世的。后来,是老夫人一手将先生拉扯长大,先生后来也……”
南枝的心一寸寸地凉下去。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脑子也发懵,“你是说,霍司爵的父亲?也是在,三十五岁——”
陆城闭着眼,点了点头。
南枝垂在一旁的指尖轻轻颤抖。
许久,她艰涩问道:“你想我,做什么?”
“霍总现在不惜命,不在意自己的身体,我想如果您在他身边能劝一劝的话,不管将来怎么样,至少现在他不会……”陆城越说越艰难,“至少,让他现在健健康康的。”
说着,像是生怕南枝觉得被冒犯,陆城赶忙道:“我不是让您一直留在霍总身边,我只是想,至少这几天您能陪陪他。”
——
江微微在
把南枝接上车,江微微忍不住问道:“陆城跟你说什么了?”
南枝沉默一会儿,道:“不好意思啊微微,这次可能只能你自己去北欧玩了,如果你不想一个人去,那我们下次再一起去,可以吗?”
江微微哑然了片刻。
但很快,她发现自己并不惊讶,只有无奈。
“我就知道……”江微微叹气,“陆城让你跟霍司爵和好?”
南枝摇摇头:“不是,陆城希望我这几天能劝劝霍司爵,让他好好接受治疗,好好休息。”
江微微松了口气,但很快还是吐槽道:“真是想一出是一出,要不是刚刚出来的时候我去了趟医生那,我都怀疑霍司爵是不是玩苦肉计了。”
南枝苦笑,“应该还不至于。总之,先这样,我也不会再给更多了,就当是最后一次,我仁至义尽。”
“唉,也行吧。不过北欧我是要去的,我要去找林姨一起玩,你留这儿做苦工吧。”
说着,江微微又提醒她:“你自己坚守好阵地听到没?要是等我回来你告诉我你俩要复婚了,我真看不起你姐们。”
南枝失笑不已:“不会的,你放心去,有什么事给我电话。”
这件事这么定了下来,隔天南枝把江微微送上出国的飞机,而后转道来到了医院。
这会儿才七点多,南枝提着水果和补品刚到门口,就碰上从里面退出来的陆城。
看到她来,陆城颇有几分惊喜。
“我怕您临时反悔了。”陆城高兴地不住搓手,“那个东西给我吧……霍总他,他醒了。”
南枝愣了下,点点头,“好,我进去看看他。”
陆城赶紧叫住她:“南总——”
“怎么?”南枝回头。
“我没跟霍总说昨天的事,所以您……”
陆城吞吞吐吐半晌,南枝却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了然地点头。
“是我自己要过来看望他的,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