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忙。”
霍老太太叹声说着，浑浊的眼睛里都是伤感，“司爵呢？我要去看……”
说着，霍老太太就要动身，被严婷赶紧按住了。
“老夫人，您放心，大少爷没事。”
严婷轻声安抚，“那天给您传话的人心怀不轨，其实大少爷的病没有什么大碍，已经快好得差不多了。”
霍老太太半信半疑：“真的？”
“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您？”
“再过两天大少爷的治疗就结束了，为了不影响他治疗，我没给他说您回来了，让他安安心心在医院治疗完，到时候您就能见着了。”
看到严婷的表情从容和缓，霍老太太也逐渐相信。
她不由得赞赏地看着严婷：“你做的好，果然听你姨妈的话，带你回来是对的。”
说着，霍老太太表情又是一变：“你说那个心怀不轨的，是王妈吗？”
看出霍老太太有些不敢置信，严婷轻声道：“现在也不好说，她什么都不承认，但是我总觉得有问题——”
“王妈平日里根本不往您身边凑的，而且大少爷生病住院的事知道的人不多，家里佣人知道的都没几个，偏偏她就得到了消息。”
霍老太太神色逐渐冷冽：“看来这家里是真的出了叛徒了！”
严婷忙道：“您消气儿，您现在的身子气不得。我跟您说就是为了让您拿个主意，看看王妈到底怎么处置。”
霍老太太微微抬手，神情肃穆，声音也压低了：“暂时不用处置，先把她放了。”
严婷一愣：“为什么？”
“她一个保姆，如果不是背后有人指使，又为什么要砸自己的饭碗？”霍老太太神色凌厉，“得把幕后的人揪出来！”
严婷略一思索，“我明白了，打草容易惊蛇。”
“嗯，这件事交给你办，我放心。”
霍老太太缓了口气，“对了，先前让你去查，是谁下手伤的司爵，有结果了吗？”
严婷眸底闪过几分晦暗。
她垂下眸子，“暂时还没着落，只知道的确是那场爆炸让大少爷出的事，幕后指使是谁，还没有结果。”
“听说，司爵是为了保护南枝——”
霍老太太眉头微蹙，“是这样的吗？”
“这个还不太清楚。”
严婷若有所思，“不过少夫人现在就在老宅，我去叫她过来，您亲自问？”
霍老太太沉声道：“好，叫她来。”
严婷略一颔首，起身出门。
刚一出门，就碰见正从楼梯口那里上来的南枝。
看到南枝的脸色似乎有些不正常的白，严婷眉峰微挑，“少夫人身体不适？”
南枝冷冷看她一眼，不想回话，越过严婷就往霍老太太的房间门口走去。
“别怪我没提醒你少夫人，老夫人现在是要问大少爷先前受伤失忆的事。”严婷侧身看着南枝的背影，“希望您说话的时候能多注意些，别惹老夫人生气。”
南枝的手顿了顿，片刻后一言不发地抓住了门把手，开门进去——
“霍奶奶。”
南枝看向床上的老人，神色淡淡，“好久不见了。”
霍老太太冷眼看着南枝，半晌都没说话。
说起来，她对南枝的感情是很复杂的。
当初她看好她，哪怕是霍司爵百般不愿她都要让南枝当自己的孙媳妇，但现在，霍老太太竟有些后悔。
不过这后悔，倒不全然是因为南枝迟迟没有怀孕。
而是她看不出南枝有待孕生产的念头。
这孩子的心太大了，霍家可能有点，装不下她了。
良久，霍老太太收回目光，淡漠道：“是有日子不见了。自从我出去，你就没怎么联系过我。”
听出话里的阴阳怪气，南枝不以为意，淡淡道：“我联系过您，在公司群龙无首的时候，但您那时候病了，我不想让您病上加病。”
“那你就能自作主张，那么大的事儿都瞒着我？”
霍老太太怒意上涌，“万一司爵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偌大的霍家谁来支撑？！”
南枝沉默着，没有接话。
这个问题是无解的，毕竟霍司爵没有出事，而霍家……
再怎么样，还有一个霍司眠。
但无论怎么答，答什么，无异于是让霍老太太更生气。
霍老太太气的双目微红，她看到南枝这样就觉得生气，但也知道生气再多也没用。
“算了，我不跟你说这些了——”
“小婷也说了，司爵没什么大碍，等他身体养好之后，你们俩就赶紧备孕，我希望明年，我能抱上孙子。”
霍老太太的语气又和缓几分：“到时候，不管你生的是男是女，我都会给你奖励，不会亏待你的。城南的那栋别墅，就是我准备给你的，别让我没机会送出手。”
南枝站在原地，默然地望着霍老太太，只觉得疲惫无比。
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这种事，嫁给霍司爵的这些时日里，她已经经受过太多回。
她受够了。
“霍奶奶，当初我为什么会嫁给司爵，您是很清楚的，我不是奔着给他生一个孩子，然后从您这儿捞点什么来的。”
南枝一字一句，无比认真，“我那时候是为了让我的母亲好过一点——”
“后来，是真的想跟司爵白头到老。”
霍老太太皱眉：“你想说什么？”
南枝深吸一口气：“但现在我发现，司爵不是一个能跟我白头到老的人。想必您已经知道了，司爵失忆了，他已经不记得我了。”
“甚至，司爵已经跟我提了离婚，我也答应了。虽然他反悔了，但我没有反悔。”
霍老太太惊得睁大了眼睛：“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南枝的声音很轻，却无比坚定，“我要跟司爵，离婚。”
“你，你大胆！”
霍老太太气的猛一拍床头柜，指着南枝的手微微颤抖，“你，你把这话给我收回去！”
南枝平静地望着霍老太太，“我是认真的霍奶奶，我累了，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看着霍老太太盛怒的脸，南枝忽然福至心灵，有了新的想法。
“您不知道吧？”
南枝微微一笑，“我其实，前几天做了手术——”
“我之前已经怀孕了，但不慎流产。”
“大夫说了，我的子宫受损，再也不能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