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司爵何等聪慧,他蹙着眉头瞪了陆城一眼,随后又狐疑地扫落在南枝身上。
高挑,纤瘦,算得上漂亮。却也不是能一眼就让他中意的程度。
“我不管你是什么目的,又是怎么说通陆城帮你,总之——”
“出去!”
他声音冷淡,平静中透露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清洌,尤其是那双眸子,深邃又有些愠怒地看着她。
奇怪的是,这次南枝没有难过,反而有一丝窃喜。
回想起和霍司爵的点点滴滴,这男人确实不近女色。当初为了拒绝她,摆脱这场婚姻,甚至还故意让她心生误会。
算了
看在你‘守身如玉’又‘洁身自爱’的份上,我原谅你了。
南枝在心里默想,面上依旧挂着笑意。
“霍总,我真的是您贴身助理,江医生没和您说么?您的体检报告多项不达标。因此要我照顾到您康复为止。”
“这是我的工作,希望您高抬贵手,不要为难我。”
听到那四个字,霍司爵的眉头蹙得更紧,他薄红的唇轻抿,又缓缓吐露,“高抬贵手?”
倒像是他难为人了。
“对,是江医生安排的,他怕您身子不好又让老夫人担心,所以安排了医院最好的护理照顾您。”陆城适时开口。
显然,霍司爵还是不信的。
他合起书,整个人都凝重了些。
“这二十多年,能让陆城违抗我去撒谎的,你是第一个。”霍司爵沉声,周遭的气温也骤然聚低。
南枝没有半分怕他的意思,反倒是有条不紊地端起汤,送到他的面前,“您也不想老夫人担心吧?”
她太懂霍司爵在意什么了。
奶奶身体不好,他一向不忍让她操心,动怒。
“你威胁我?”
霍司爵突然一只手抓住了南枝捏着汤勺的手,白瓷碗晃动一瞬,她连忙稳住,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
“我没有。”她深呼一口气,对上了男人眸子,“是江医生叮嘱我,一定要照顾好您。”
“他说,他的婚期快到了,不希望您缺席。”
“婚期?”霍司爵骤然蹙眉,“他什么时候要结婚的?”
中间空白的记忆就像一根针扎在他的脑袋里,痛不欲生。
霍司爵强忍,扶着额头,不消一刻面上就已温红,额前冒出细细的冷汗。
南枝先一步放下东西,极为自然地坐在他身边就想把霍司爵揽入自己怀里,可她的指尖刚触碰到男人衣角,她就猛然缩了回来。
她是护理,不是霍夫人。
南枝捏住手心,强忍着心痛道,“我帮您叫医生?”
江谨行进来的时候,霍司爵正靠在床边。
方才的那阵疼痛已经过去了,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差了些什么。
“难受?”
“这是正常的,谁叫你这么拼命?”
来之前,江谨行已经想好了理由,还把一份体检报告甩在床上。
“看看你指标跳红的有多少,再这样下去,不止脑子,我怕你心脏也有问题。”
霍司爵刚看了几眼,还没来得及细看,江谨行就已经抽走了报告单。
“少忧心了,听我的,好好让南护理照顾你。”
“我不想婚礼当天,因为你,出什么问题。”
江谨行演得一气呵成,就连微微也跟在他身后附和了几句。
“你要和谁结婚?”霍司爵想要回想,却什么都记不起来。
痛!
“苏泠。”
江谨行平静道,仿佛事不关己,“苏家那个留学的女儿,你应该知道。”
“什么时候订的?”霍司爵还是不信,他捏着眉心,只觉得好像有一个重要的人,在心里压着,却始终记不起是谁。
这种感觉连带着想不起的记忆交织在一起,让他喘不过气。
江谨行深呼一口气,“联姻,还需要经过你同意么?”
他话音调转,“我倒是觉得南护理挺好的。”
霍司爵的心‘咯噔’一声,说不清的怪异情绪在心底慢慢散开。
他抬头盯着南枝看了许久,“你们是什么关系?”
“同事。”南枝答得干脆。
“现在,霍先生可以用餐了么?”
南枝端起碗,继续刚才的事。不过这次格外小心。
她端着汤,用勺子一点点送到霍司爵嘴边,直到男人愿意咽下去,她才松了口气。
“你不能在医院住太久,为了不让奶奶担心你,我决定让南护理陪着你一起回去。”
“不必,我有私人医生。”霍司爵道。
一句话,把南枝撇得干净。
“霍家的人我不放心,南枝是我精挑细选,最适合照顾你的。”
江谨行太了解霍司爵的脾性,他必须有一个更好的理由才能打消他的顾虑。
“我怀疑你的病情没有那么简单。”
他连带着霍司眠的事,适当提醒,“霍家这么大的产业,被你一个人独揽。遭人惦记是情理之中。”
“你想好得快些,就先听我的。”
······
霍家别院。
二楼窗前,白色的窗帘随着风微微摇曳。窗外的紫藤树开的正好,郁郁葱葱的缠绕在庭院上。
男人坐在沙发里,干净爽朗的笑着。
“二少爷,您交代的事情我已经打听清楚了,确实在医院。”
他听后,嗤笑,“还有呢?”
“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
霍司眠摆弄着手里的茶杯,笑得鄙夷,“江谨行不会那么轻易让他死的。”
就算因为一个女人,他俩也不会翻脸到你死我活。
“可惜了。”
嗯?
手下没明白他的意思,呆楞在原地细细揣摩。
“她呢?”男人追问。
“哪个她?”
霍司眠忽然瞪了他一眼。
西装革履的男人瞬间倒吸一口冷气,“南小姐也在陪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