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震球看向玉清,“照这样看,就更合理了。
无根生将这些字迹抹去,便是否定了张伯端的好为人师的看法。
他更觉得,不要乱为人师。”
玉清赞同的点了点头。
“更何况,师者,传道受业解惑,旨在引导,而不在全盘授予。”
“所以无根生才会在二十四节谷的线条上又覆盖了一层。”
王震球不禁皱着眉头。
“走上一圈,便能使人得炁感,通周天,如此神奇……
若是传出去,必使人趋之若鹜,造成混乱。”
金凤婆婆沉默了片刻,“这事儿你们不必管,我自有盘算。”
王震球微微一怔,顺从的不再纠结于此。
他伸了个懒腰,“终极秘密已经解开,再留下来已经没有意义了,咱们现在是真的可以离开了。”
一行人不再留恋,沿着原路返回。
爬上高高的阶梯,出了‘何为人’洞,穿过二十四节通天谷,来到郁郁葱葱的山林中。
巴伦为人豪爽,十分利落的挥手告别。
金凤婆婆和夏柳青结伴准备离去,张楚岚喊住了她。
“婆婆,我还会再拜访您的。”
“什么?”
金凤婆婆扭过头,面上带上了疑惑的神色。
张楚岚笑着说,“我知道您不会放弃追查偷走藏品的人,我也不会放弃。
我相信藏品中一定有炁体源流的线索,我一定要找到它!
所以,我会帮您调查到底的。”
“你是哪都通的人,我是全性,你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我们都是三十六贼的家属啊,理应守望相助,寻找当年的真相。
若是有什么遗留问题,我们也有责任将之解决。”
张楚岚说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金凤婆婆的却因为‘家属’二字,不自主的红了脸。
夏柳青气得跳脚,恶狠狠的瞪了张楚岚一眼,拉着金凤婆婆离开了。
王震球笑嘻嘻的凑到玉清身边。
“道爷,您要回华东,我要回西南,咱们还能同行一程呢。”
玉清笑着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我们就一起走吧。”
王震球又微微前倾着上身,将脑袋伸到陈朵旁边。
“云朵姑娘,欢迎我吗?”
陈朵缩到玉清后边,轻轻发出一声‘嗯’。
王震球面上笑意更甚。
张楚岚冲着玉清拱了拱手,“师叔,告辞了。”
玉清颔了颔首,“帮我给小师兄带声好。”
张楚岚和冯宝宝两人离开了。
窦小乐不舍的一步三回头,蹦上树枝,消失在林木间。
玉清双手叉腰,仰着脑袋说,“风餐露宿了数日,也该找个地方好好的歇一歇了。”
林间小道幽深,古树参差不齐。
现在差不多是午时。
阳光透过叶间缝隙洒在地上,光斑散布,时不时的给林下行人带去热意。
“道爷,还记得我们相遇那日你提起过,你是为抓刘明远而来。
刘明远已经抓到,您就这么将他交给公司,不闻不问了?”
三人默默的行了很长时间,王震球状似不在意的挑起了话题。
只是那眼中的兴味,着实掩盖不住。
玉清淡淡回答,“公司是官方组织,我当然信任公司。
我相信,他们会给我一个正确的答案。”
冠冕堂皇。
王震球听了这句话,心中只浮现了这四个字。
他嘿嘿一笑,“咱们也算是交情甚笃,您能不能告诉我些旁人不知道的内幕?”
他是真的很好奇道爷从那个刘明远身上得到了什么。
玉清瞥了他一眼,失笑。
交情甚笃?
相处不过几日,哪门子交情甚笃?
她浅浅一笑,“哪有那么多的内幕。”
王震球脸上的表情略显失望。
忽的,玉清表情一顿,神秘兮兮的说,“其实有一个内幕,也不是不可以告诉你。”
王震球眼睛一亮,将脑袋凑了过来,一脸的期盼。
玉清咧嘴一笑,“赵董啊……”
“赵董怎么了?”
“赵董喜欢吃糖果!没想到吧!”
王震球脸上的期待凝固住了,停滞片刻后,转变为受到欺骗的悲愤。
“道爷,过分了哈。”
陈朵终是忍不住了,捂嘴笑了起来。
除非姐姐有意,否则谁能从姐姐那里套出话来。
球儿势必是要失望的。
当然,玉清也向王震球传达出了一个意思。
她和赵董之间的合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紧密。
所以,她相信的不是公司,而是赵董。
王震球若有所思的垂下眼眸,满是沉思。
再抬眼时,眼中是往常惯有的跳脱。
跳过这个话题,王震球又问,“道爷,您是小张的师叔,您觉得他是个怎么样的人?”
玉清微微抬眉,没有直接回答。
“你如此问,必然是心中有了自己的评价,你觉得呢?”
“我觉得吧……”王震球摸了摸下巴,“他很有趣,也很矛盾,像一个难解的谜团。”
“所以你这一路都盯着他,想要解开这个谜团?”
王震球摆了摆手,“道爷这话说得,好像我是个变态。
我只是觉得每次见到张楚岚,他给我看到的都是不同的脸。”
玉清从容道,“千人千面是真,一人千面亦是真。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变幻莫测。
如果你每次看到的都是张楚岚固定不变的一面,那才是假的。
人嘛,都有不可言说的秘密,何必追究得过深。”
道理王震球都明白,只不过做不到嘛。
他是个好奇心极为旺盛的人,对神秘有着高涨的热情。
他的生活极为无趣,张楚岚的出现给他带来了新奇和乐趣。
他当然会想将张楚岚的秘密剖开,一丝不挂的展现在他面前。
说实话,王震球确实有点个变态在身上。
或者说,临时工就没有一个正常人。
但凡某个人甩脱了缰绳,必定会驰向未知的方向。
当然,除了陈朵。
陈朵已经逐渐正常。
王震球无所谓的耸耸肩。
“张楚岚还真是好运,有个单纯又听话的打手。”
他很怀疑张楚岚趁着他们打架的时候干了什么,但又没有证据。
那货又能演,将金凤婆婆拴得死死的。
他只得将怀疑按在心中。
玉清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好运?
祸福参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