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叹了口气,“金常宝,人想活着,这是本能。你为求生,无可厚非。
但你想治病就要芷榆姑娘源源不断的为你提供新鲜的血液。
这样做,你与金满堂又有什么差别呢?”
“我已经顾不上了,”金常宝的神情愈加癫狂,“人都要死了,哪里还顾得上这么多?”
玉清冲着简凌潇点了点头。
简凌潇上前几步,开口道,“金管家,我知道,你与金满堂一样得了树人症。”
金常宝睁大了眼睛,“你怎会知道?”
“上一代元宝山庄的主人人品败坏,处处糟践良家女子,我妻子便是他行此恶行留下的孩子。
我的妻子已经因为此症死亡,如今我的儿子也开始发病了,所以我才会来元宝山庄求泊蓝人头。”
相似的命运使金常宝怔住了,面上的癫狂渐渐被涩意取代。
他揭开宽大的衣袖,露出底下的惨状。
一大片的皮肉被削掉,血红红的一片,使人毛骨悚然。
“为了不让金满堂发现,我削掉了树化的皮肤,只为得到泊蓝人头,只可惜……还是被你们发现了。”
简凌潇不忍的垂下眸,沉声道,“你不必如此绝望,金满堂作恶多端,百川院会对你酌情处理。
而且,如今的树人症不是没有其他疗法,济怀先生教了我。
虽还不能痊愈,但可保十年不复发。”
“这不可能!”金常宝双眸赤红,“你骗我!”
“你已经被发现了,泊蓝人头就在这里,我随时能向济怀先生借来一用,骗你有什么意义?”
金常宝深深地看了眼简凌潇,转头看向玉清,“我相信你们。”
话音落下,他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抱起泊蓝人头,急速远离公羊无门。
“就是他,公羊无门,”金常宝声色俱厉,“是公羊无门找上的我。
他告诉我,只要我帮他得到泊蓝人头,他便会用泊蓝人头帮我治疗树人症。
杀金满堂也是他给我出的主意,他给了我一包迷药,让我将药下在金满堂的茶水中。
金满堂被迷昏后,公羊无门趁机将金满堂勒死,从他身上找到钥匙,打开密道后将他藏在了里边。
只是没想到,你们会发现那玉梳就是钥匙,也没有想到方公子能找到暗道的位置。”
方多病挠了挠头,嘿嘿傻笑了一声。
余光瞥见这副傻样,李莲花无奈的抚了抚额,闯荡了江湖这么久,还是那个傻小子。
公羊无门冷笑了一声,“这不过是金常宝的一面之词,你们有证据吗?”
李莲花假笑一声,“早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你想要证据,我便给你证据。
你们可能不知道,镇中最大的药铺是济世堂。这两年金常宝去那里给金满堂抓药,一抓就是两份。
你是这两年才开始发病的吧?”
金常宝点了点头,“李神医说得不错。”
李莲花袖中拿出一张纸,“这是我从济世堂拿到的最近的金常宝抓药的药方。
这张药方与往日金满堂使用的药方没什么差别,唯一不同的便是多了一味莪术。”
“莪术活血,可以加速树人症的病发。”简凌潇说道。
“不错,正是因为金满堂的病发作的更频繁,也要更频繁的使用泊蓝人头。
所以金常宝才能趁机知道金满堂将泊蓝人头放在了哪里。
而这张药方的修改时间,是十七日前,也是公羊先生来到镇上的这一天。”
“胡言乱语,老夫何时来的镇上,你们怎么会知道?”
“你或许不知,我这位方姓兄弟的全名是方多病,是天机山庄的少庄主。
他的父亲是当朝尚书,不过是查路引而已,简单得很。是吧,方多病?”
方多病挺起了胸膛,傲然道,“当然。”
李莲花又从袖中拿出金满堂给他们的威胁信,将两封信放在一起,左右比对。
“你们看看,可有何发现?”
苏小慵歪了歪脑袋,讶然道,“勒索信上的字迹与药方上的字迹一般无二!”
“同一个人写的当然一模一样,”李莲花哼笑道,“想必公羊先生也没有想到会有人去查药方,才没有去销毁证据吧。”
“啊!我知道了!”苏小慵恍然大悟道,“所以家丁的中毒暴毙也是你与金管家里应外合故意为之。
目的就是促使金满堂举办名医会,从而让你光明正大的进入元宝山庄,进行后面的计划。
金管家,我说得对不对呀?”
金常宝抱紧了泊蓝人头,垂下头,羞愧的点了点头。
“是又如何,我只是想见一见传说中的泊蓝人头,才使了这样的计策,与杀害金庄主有什么关系?”
“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李莲花摇头嗤笑,抬了抬下巴示意众人看碗里的血,“这就是证据。
金管家并不相信你,提出要先治病再将泊蓝人头给你,
你便用这碗血骗他,将泊蓝人头骗到手后,便寻机会离开。
待到监察司指挥使发现不对,你早已带着泊蓝人头远走高飞。
若是还想反驳,便将你的袖子挽起来,让我们看看你手腕上的割伤。”
宗政明珠从外边走进来,瞪了李莲花一眼。
“来人,将公羊无门和金常宝拿下!”
监察司的人蜂拥而进,将两人捆了起来。
“至于这泊蓝人头,便先由我来保存。”
他正准备接过下属手上的泊蓝人头,一道身影闪过,让他拿了个空。
“宗政大人,我已经将赎金给了芷榆姑娘,这泊蓝人头,我就却之不恭了。”
玉清晃了晃手里泊蓝人头,满脸笑意。
“你!”
宗政明珠怒气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