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赵一粟亲自到了富贵楼。
富贵楼掌事一看是她,撂下算盘就小跑着过来了:“贵客,您有什么需要吩咐一声便是,何苦亲自跑来,这地方乌烟瘴气的,脏了您的鞋。”
说完非常狗腿的用袖子亲自把并不脏的座椅掸干净,那伺候人的殷勤劲简直比亲孙子还孙子。
赵一粟已经认识到酆都的鬼拜金的程度,还是不免感到夸张。
她若无其事地享受着掌事的服侍,随手撂下一个储物袋,那里面是一个亿整的上品灵石。
赵一粟之前兑换了七十砖魂石,花费一个亿,实际上手里只剩两千万了,她提前吩咐过灵韵商行的人备了钱,钱宝丞接到密令,紧急调配了八千万进来,如此高效的资金调动能力,也就是如今的钱家能办到了。
赵一粟拿着借来的八千万和自己剩下的两千万凑了现在这一个亿,很不满地数落着富贵楼的掌事:“你们酆都什么意思?到底要不要人家花钱?本宫就想买一把好看的弓,价格叫到一百砖了,结果你们兑给我的魂石才七十砖,去掉被我花掉的,也就剩五十砖。若是明日人家不叫价了,本宫等着付钱成交,拿不出魂石来,岂非令人笑掉大牙?”
掌事忙擦了擦额头的汗,解释说:“您袁小姐的名称如今响彻酆都,谁敢说您的不是?千错万错都是咱们的错,魂石的储量确实有限,如今整个酆都的富贵楼都很难再调出这么多的魂石了。”
赵一粟:“哼,那竞价会的人岂不是会埋怨本宫胡乱开价?这面子丢的是本宫的,真是扫兴得很!”
掌事正要继续解释,赵一粟抬手,示意他闭嘴。
“这一个亿的灵石我放你这儿,区区买一把弓,浪费本宫十几天的时间,着实无趣。本宫明日要走了,这些钱加上已经兑换的五十砖魂石,你们留着继续叫价,把弓买下来送到修真界去,本宫自会留个地址给你。”
掌事一听人家随便就托管了一个亿的上品灵石和整整五十块魂石砖在自己店里,激动的话都说不利索了:“这、这这……”
“不愿意?”
“不不不,愿意!愿意得紧!”掌事擦了一下汗,这回是激动的汗,又问:“若是对方仍继续抬价呢?”
“我说你们这竞价会也着实没意思,竟连个恶意抬价的管理制度都没有!”她先抱怨了一下,又说:“一个多亿还买不下来一把弓,本宫又不是冤大头,还能继续往上抬?买不到就算了,派个人把钱送到修真界就是。”
掌事心说,就凭您第一次抬价抬到二十砖的时候,您就已经是那个冤大头啦!
他已经不知道如何去形容自己捧着一座金山的心情了,除了点头哈腰就是连连道歉。
赵一粟继续抱怨:“还有这个破令牌,明明丑死了,还强迫人每天挂着,摘都摘不下来,这酆都本宫下次再也不来了。”
掌事说:“令牌是人人都要佩戴的,此乃鬼王亲自下令,谁也无法违反,只能望您多多海涵。”
“你们鬼王真是闲,还有空管区区令牌的事?幽冥界如此大,所有人都要挂令牌,你们得配多少修罗卫管理?”
“您误会了,只有出入酆都需要佩戴令牌,幽冥界其他地方都是鬼修,鬼修们有不怕这冥气,自然无需令牌了。”
赵一粟又问:“那酆都的鬼修也都不怕冥气,为何还要戴令牌?”
“这是为了城内秩序考虑,若有鬼修敢闹事,令牌能可以让修罗卫更快抓住闹事的人。您虽然不喜欢这令牌,可没了令牌,酆都哪有今日的繁华,您说是不是。”
赵一粟随手敲打着令牌,说:“修罗卫还真有意思,只靠令牌上的禁制就能抓到人,难道原理跟人修的传送阵差不多?”
“您慧眼,确实如此。修罗卫手里有定向盘,定向盘能锁定所有人令牌的异常情况。”似乎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掌事的戛然而止,换了个话题:“总之,这次是咱们经验不足,没遇到过像您这样大手笔的贵客,若是您下次再来,我们一定提前备好,绝对让您满意而归。”
掌事一路陪着笑脸把赵一粟送出了门。
这时候有个小鬼跑进来,报告说:“头儿,外面有个人要兑换三砖魂石,可咱们没有存量了,是否将那人请到楼上您亲自接待?”
掌事揣着烫手的储物袋,说:“区区三砖也配让我亲自赔笑?去去去,打发他走。”
膨胀得厉害,连兑换三砖的大客户也看不上了。
他说完就要从后门出去。
小鬼忙问:“您要出去?”
掌事答:“咱们那个大金主买不到称心的东西,明日要走了,今日我就算磨平了这双蹄子,也得把满城的魂石搜罗过来,让人家称心而归。”
说罢雄赳赳气昂昂地出门,仿佛兜里揣的那一个亿是他自己的。
赵一粟随手给出了一个亿,不是不肉疼。可大风险才有大收益,如今已经滞留在酆都十八天,剩下可没多少时间供她耽搁了。
果然,这天富贵楼的掌事怀揣一个亿走街串巷凑魂石的消息,立刻又传开了。
有了一个亿打底,很快大家都知道合欢宗的人要离开了。
这天白天,江云尘则在城中四处采买,多是一些精致的用品,还吩咐人全都打包整齐,看样子是要准备明日离开的行囊。只是他采买的路线与那个出门兑钱的管事有些相同,但这点压根没人在意。
两人这番操作,果然在城里掀起了不小的议论,有些会巴结人的商户竟免费送来了一些礼物,说是临别纪念。
喧闹渐渐落幕,整个酆都城又开始聚起了浓浓的冥气。
赵一粟和江云尘互相交换着白天各自打探过来的情报。
当听到赵一粟说修罗手里有定向盘后,江云尘立刻从储物袋里拿出了一枚令牌。
赵一粟瞪大眼:“你这枚从哪来的?”
她发现那是一枚鬼修的令牌,比给人修的令牌少一道禁制,说:“你偷的?”
江云尘:“借的。就是主人不知道。”
赵一粟:“……”还不就是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