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才问推开了落在石缝外面的一块岩石,这才发现郭半农就倒在旁边,后背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庞才问心尖一抖,连滚带爬地上前,声音都有些颤抖:“郭、郭兄……郭半农!”
他“啪”的打了他一下,疼得郭半农眼皮掀开一条缝,嘴里溢出点血丝:“孽子,你是不是想拍死我……”
庞才问差点要滚下来的眼泪立刻憋回去了:“狗东西,你吓死我了……”
要不是他蠢被火信鹟的爪子勾住,郭半农也不会折回来救他,要是郭半农真死了,他就欠他一条命,这让他怎么还得起?!
郭半农:“老子救了你、你还骂人。”
他撑着身体爬起来,趴在一块岩石上大喘气儿,看来很疼。
庞才问从储物袋里掏出仅剩的丹药,也不管是啥,硬往郭半农嘴里塞。郭半农无力反抗,那丹药入口即化,倒是让他浑身的灼痛感减轻不少。
代桃慢一步爬出来,见两人还有力气斗嘴,心里放松了一点。
环顾左右,那几个玄丹府的弟子早已不见踪影,李霁也不知道是被埋了还是夺路而逃,四下满目疮痍,碎石上沾着红尾火信鹟自爆后的碎肉和血迹,但就是看不见赵一粟的身影。
“赵一粟!赵师姐……”
她喊了几声,无人应答,散出去的神识也探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庞才问安慰她:“两只火信鹟自爆了一只,还有一只紫尾的,肯定是飞走了。赵师姐跑得快,说不定她又骑上那只鸟,早就逃得老远……”
代桃只能接受这个说法,心里怀着赵一粟还活着的念头暗暗祈祷。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庞才问说:“这里在地图上没有标识,我们不能再深入了,得尽快找到出去的路。”
此时郭半农在石头上喘了口气。他其实心有不甘,还没亲眼看到地火……可几番生死,他也明白不能再让两个队友跟自己舍命涉险。
郭半农:“先找个安全的地方休息,恢复些灵力再说……”
三个人互相搀扶着,深一脚浅一脚地离开。
在他们走远后,乱石堆里一个气息全无的人忽然睁开眼睛!
李霁的身体已经被炸烂了半边,露出白骨,伤势极重。他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同门师弟,刚才危机之中,他又是拉别人当肉盾,才勉强保下性命。
李霁毫无怜悯心地把同门的尸体丢在一边,摸走他身上的储物袋,把里面的丹药一口吞干净。
稍微恢复了点力气,李霁找回自己的弯刀,选了个方向,慢慢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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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嘎——!!”
紫尾火信鹟的叫声震耳欲聋,吵得赵一粟脑仁都疼。
事情正如庞才问的预料,红尾自爆的时候,她立刻骑上了紫尾,被带着飞出去数千里远。
只是躲过了红尾的自爆,这只紫尾也不是好对付的。
换做寻常修士,持续高速飞行那么久,早就灵力枯竭,坠落而亡,也就是赵一粟可以用呼吸法则勉强支持。
但眼下也是强弩之末。
再不找到办法,真就成了爪下亡魂。
就在赵一粟逃无可逃时,地面忽然有一道剑影飞出,以极快的速度追上了紫尾火信鹟!
这招偷袭让火信鹟躲闪不及,被剑砍断了一只爪子,这只大鸟立刻怒火加惨叫,嚎得人天灵盖儿都要炸飞了!
赵一粟瞅着间隙躲开,从那叫声中又听出一种熟悉的意思来。
她一边躲一边骂:“不是吧不是吧,你不会又要自爆吧?老娘费了半条命加一袋子丹药,连杀两只火信鹟,就捡到半个翅膀,你想死也得问问我的意见!”
想到这里,她把储物袋里的丹药全都塞进嘴里,浑身灵气立刻暴涨,足以让她控制着踏风重新追上了那只紫尾火信鹟。
紫尾正气急败坏寻找偷袭者,看见赵一粟转弯回来,嘴里立刻喷出火球,要把眼前的人烧个干净。
赵一粟却熟练地避开,在大鸟飞过来时抓住时机,单手攀住了它一只翅膀,再次翻身上背骑了上去。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看得底下的修士一愣一愣的,连手里的苍生剑都暂时收回了。
火信鹟果然是自尊心很强的动物,被人骑在胯下,不堪其辱,再次爆发出尖叫声,并且陷入癫狂,在空中左冲右撞,上蹿下跳。
寻常修士早就被甩飞了,可赵一粟却能稳稳地骑在鸟背上,手里的满月刀已经抽出,瞅准了鸟脖颈的位置,干脆利落地扎了下去!
“咕嘎——!!”
火信鹟发出最后一声悲鸣,热血洒向地面,如天降红雨,悲惨又壮烈。
赵一粟在飞速下坠中保持住平衡,跟鸟尸落在一起,满身狼藉,血腥味迎风飘出去老远,还夹杂着兽类的恶臭。
——“阁下可是玄丹府的弟子?”
有人远远地问了一句。
赵一粟从血泊中爬起来,没着急回答,刚才打斗时那人没有偷袭她,说明不是李霁那种小人。
她先是费力地把整个鸟尸拖到系统中,看起来就像她整个丢入了储物袋一样。
系统闪动了一下,积分多了七万多分!
赵一粟微微惊讶,又在心里暗骂两句——早知道这家伙这么值钱,说什么也不能让前两只自爆!
火信鹟浑身都是宝,除了妖丹,它的皮毛、爪子、鸟喙、甚至是眼睛,都是炼器、炼丹不可多得的材料。正是由于火信鹟爱自爆,特别难捉,所以仅是四品的它们才能卖上天价。
赵一粟关掉系统,才把目光落在远处的男修身上。
是想表示善意来着,所以她主动微笑了一下。
可她没意识到自己的脸上又是血又是烂肉又是泥的,只剩一双眼睛黑白分明,笑起来时露出的几颗白牙更添几分诡异,乍一看跟鬼差不多……
因此东方禹往后退了半步,才说:“在下天剑门东方禹。”
赵一粟上前拱手:“在下伏羲山赵一粟。”
东方禹又往后退了半步,声音有些尴尬:“我见道友你穿着红衣,手段狠辣,没想到竟是出自伏羲山……”
他说着眨了眨眼睛,清澈的眼窝里聚起红潮,有些奇怪。
赵一粟说:“原来是天剑门的朋友,刚才多谢出剑,否则我跟这臭鸟还不知要缠斗多久……”
说着她顿了一下,这才意识到东方禹连连后退,还眼冒红气,竟然是被自己给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