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死而复生之人

他们一边扼腕叹息错过了这个揭穿方正忠的大好机会,一边也只好憋屈地跟在他身后……毕竟这时梨州城内爆发的鬼潮才是大事,其余什么官官相斗呀,某个给他们红刀卫刷经验值的反贼团伙呀,统统都只能靠边了。

命运继续自己向前走。

没了人仙境神念干涉,它反倒撕开了没人想到的新局面。

郁子规本来算得好好的。她废除了岑天放及他身边人的原定命轨,改写岑天放身上指向藏舟的天机,牵一发动全身,让原本预定在鬼潮后期才插手梨州官场内斗调停争执并发觉自在教作乱的红刀卫抢得先机,藏舟不得不痛下决心确定立场,带领红刀们赶在鬼潮之前狙击自在教,严查方正忠、岑与痕和缪川川,阻止他们在鬼潮中动手脚发展势力并把锦衣十二州闹得一团乱。岑家与藏舟的矛盾提前揭岑天放和岑天霞只能提前离家回书院,就是为了赶上风月那边一起解决风竹海那档子事,谁知一颗时空琉璃把郁子规抛离了仁平一百七十八年的梨州,这部分自由放纵的天机带动了越来越多其他正常天机的偏移,无意中她好像又成为扰乱一个世界的“罪魁祸首”了……

梨州城东某街,伪装成一家茶楼的自在教江南分坛东十九处联络点,本来刚被红刀卫搜到,正要被全方位包抄,却遇鬼潮爆发,厮杀正酣的黑白棋盘上忽然出现了第三种颜色的棋子,茶楼地窖里聚会的自在教教徒果断想要利用鬼潮逃出去。

红刀卫标志性的凛凛火光如一条条游龙围绕着夜色中的茶楼,几名茶楼伙计打扮的自在教中层教徒正跟它们拼死相搏。其他人则趁着一群饿死鬼从街边冒出来的间隙掩护一群还不到十岁的小修士逃出这条街。这些小教徒是今晚偷偷来茶楼上课修炼的,他们是教内最看重的苗子,哪怕其他人全军覆没,也不能叫他们被抓。

“快跑!”一位说书人打扮的年老修士露出筑基期大圆满的修为,用一个独特的驱火术拍飞了一名筑基期红刀卫,吼道,“两位护法还没消息么?”

他们自在教被帝国方面追杀东躲西藏转移阵地是常事,但明明也在梨州城内的左护法与右护法到现在都没出现,求救信报过去一个回复都没有,这就不对劲了。两位护法是教内目前仅剩的修为最高、资历最深的高层领袖,他们若出事了,那自在教才是受到重创了。

“哈哈哈,他们不会来了!”回答那名年老修士的是一道嚣张的红焰。一队七名筑基期红刀卫挣脱了天地鬼气的阻挠,像一朵火焰花儿包围了那名年老修士。

年老修士大怒,双方继续打作一团!没人注意他们背后,一只个头很小的鬼冒了出来,是个小童子。

“……红刀,红刀……”这只小鬼清醒而有理智,只一双红目充满了对帝国红刀卫的仇恨。一个个飘动在眼前的红袍不断刺激着他,令他想起自己百年之前在自在教办的地下私塾偷偷修炼,却在一次围剿中死于红刀卫之手的前尘往事。他看见那一个个小教徒惶然逃窜的可怜背影……他们,都好像当年的他呀。

“啊啊啊啊啊!”当某一道艳红火焰冲着一群小教徒横扫过去想要简单粗暴阻拦他们的时候,昔日夭折的小教徒顿时露出青面獠牙利爪,凭着一股怨气杀入了场中!

战局立时翻转。这只清醒得不似厉鬼的奇怪鬼魂带来了不同于寻常鬼怪的杀伤力,他眨眼就干掉了两名筑基中阶红刀卫,把大部分火力吸引了过去。各位自在教教徒蒙他相助陆续逃出生天。原本那名说书人打扮的年老修士疑惑地望向那小鬼。

“是你吗?是你吗,宁钧?”

作为一个近百岁的老人,他对鬼潮挺清楚的,他知道鬼潮是一个个亡魂冒出来凭着一股怨念或思念寻找故人的过程。他看着很多年前死掉的那个教内小伙伴冷不丁地想:宁钧死前难道不是才炼气期?为什么变得这么厉害了?

四十多年前年老修士见过发生在另一个州的鬼潮,那些怨念化为的厉鬼全都是被疯狂所控制,明明有思维有意识有生前记忆却仿佛身体里装着另一个野兽人格一般。为什么眼下这冒出来的小鬼看起来跟那次不太一样?他虽然也有青面獠牙,也有怨恨,但理智有人性得过了分,倒更像只是一个……活着的普通人。

死后不曾变成厉鬼恶鬼。只是死而复生了而已。

今年的鬼潮有点不对劲啊……

那名年老修士盯着那追逐红刀卫不断杀人的小鬼,这点疑惑不断扩大,直到被其他自在教教徒拉着逃出这条街,也不曾打消。

……像这样的场景,在别的地方不断地发生。自在教这名说书人老修士不是第一个发现这次鬼潮异常之处的人。随着鬼潮提前到来的慌乱过去,大部分人或许还吓得半死,但有些见多识广的老人、有权有官品的高修为修士,已经开始按部就班应对鬼怪了,他们也接连地发现了不对劲。为什么,这些亡魂看起来跟以往鬼潮中的亡魂有点不一样呢?!

回到鬼潮最开始的源头,岑家。

安静。

意味深长的安静。

岑家前面这片院子连带墙壁屋子全塌了。原本在纠缠打斗的藏舟、岑与痕和其他红刀也全停手了。他们是被强迫着不得不停手,因为有一个女鬼忽然杀出,跟抢一个布娃娃一样冲过来就把藏舟扯过来抢在手里,掐住他的脖子,她身上发出的奇怪威压直接把在场所有人压趴了。所有人捆起来都不是她的对手!

被“劫持”的藏舟手里的刀也掉了,红袍子也扯破了,本人更是只有茫然不可置信。被一个娇小的女修掐住命脉,他也完全没想反抗。在看见她的第一眼他就把什么红刀卫的职责,什么跟岑家的恩怨全抛脑后了。他管他们去死呢?他只有种想哭的冲动。

“娘……”他声音非常轻地说道。请微/信/搜/索或等你来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