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我再也不想相信任何人了

太丢人了,这实在是太丢人了。

怎么会这样?

她居然成了女流氓。

顾漫枝脸上的红晕一路蔓延到耳朵根。

肌肤红的发烫。

霍寒洲抿着唇,伸出手臂把顾漫枝抱在怀里。

他的下巴抵着她光洁的肩膀,声音很轻,呼出的热气萦绕在她的耳旁,只听到他好听如清酒一般的嗓音:“枝枝,我会对你负责的。”

负责?

和六年前那个男人说的一模一样。

可结果呢?

那个男人睡完她就跑了,人间消失,仿佛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说什么负责,不过就是诱哄她的话。

六年前的她单纯,相信了。

六年后的她,不会再相信了。

顾漫枝闭了闭眼睛,眼睫毛轻轻的颤抖。

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敛去了那一抹落寞。

“负责?负什么责?”

顾漫枝的声音有些僵硬。

甚至还带着深深的恐惧和排斥。

霍寒洲微怔,眼底闪过了一抹震惊,来不及细品她的情绪。

难不成枝枝还不知道他们发生了关系?

他们想说的是两件事情?

这让霍寒洲原本悬下来的一颗心又瞬间提了起来。

事情到这一步,也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了。

顾漫枝轻咳了一声,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收敛好了情绪。

她看着漆黑的窗,眼睛一眨都不眨。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这就是一次意外而已,你不必放在心上,也不需要捆绑住自己,我不需要你对我负责,我们大家就当做什么事情没有发生好了。”

在这件事情上,她和肖晓秉承着一样的观点。

既然是个意外,就没有必要把它放在心上了。

两个不相爱的人,因为一个意外捆绑在一起。

也注定不会幸福的。

顾漫枝短短的一句话,让霍寒洲心理建设已久的防线瞬间崩塌了。

他想好了很多种说辞。

六年前,他让顾漫枝承受了不可磨灭的伤害。

所以这一次,他会负责到底。

可没有想到顾漫枝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一个意外?

什么都没有发生?

在她的心里,就是这样想的吗?

明明两个人已经有肌肤之亲。

应该是这世界上最亲密的人。

可竟然把它当成一个意外来处理。

真的是意外吗?

如果真的是个意外,那顾漫枝为什么会在喝醉酒之后主动亲他?

他又怎么会克制不住自己?

放任自己和顾漫枝一起沉沦。

这明明就像颜律所说的干柴烈火。

霍寒洲没有说话。

漆黑的眸子里复杂的神色翻滚着。

她这是在急于和自己撇清关系吗?

怕他用这件事情捆绑她?

她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他吗?

即使两个人都突破了底线。

还是无法撼动她的心吗?

霍寒洲把脸埋进了她的颈窝里。

沉闷的声音从后背传来:“枝枝,这是你的心里想法吗?”

他的嗓音闷闷的,眉头紧锁,环抱住顾漫枝腰肢的手紧握成拳。

顾漫枝背对着他。

压根看不到他颤抖的嘴唇。

但她清晰的感受到了霍寒洲的身体紧绷。

原本就硬挺的肌肉线条在这一瞬间更加硬朗。

顾漫枝嗯了一声。

好似有什么碎了。

他的手快要控制不住的颤抖。

整个人的身体弓了起来。

只是霍寒洲死死的咬着唇,这才能勉强压下心底的情绪。

他的双眼泛着红。

愤怒,痛苦,还有悲伤铺天盖地的袭来。

他很想把顾漫枝狠狠的压在身底下,捏着她的下巴质问她。

可想到六年前的事情。

什么愤怒都没有了。

终究是他对不起她。

可就这样让他放弃,他真的不甘心,他到底怎么做才能拢住顾漫枝的心呢?

霍寒洲一个翻身,强制的把顾漫枝压在了身下。

他白皙修长的指尖,轻轻的抚过她的眉眼。

眉眼如画,从她的眉心一点点往下移到眉尾,再缓缓往下落到眼角处。

他的呼吸均匀地喷洒在顾漫枝的脸上。

他的神情是那么的专注认真。

似乎以指尖为笔,以空气为纸,一点点勾勒着她的轮廓,她的样子。

“枝枝,你告诉我,我到底应该怎么做才能让你愿意信赖我?”

霍寒洲的眸色认真。

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清晰的倒映着她的脸庞。

顾漫枝从他的眼睛里看得清清楚楚。

她抿着唇不说话了。

被他那炙热的眼神盯着,顾漫枝浑身不自然。

她离开了视线,不看他的眼神。

声音很轻:“霍寒洲,为什么一定要依赖你呢?我早已过了信赖一个人的时候,自己依靠自己不好吗?靠别人永远都靠不住,只有靠自己才是永恒的,不是吗?”

她曾经不是没有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过,可是一次又一次的被抛弃。

八岁那年被送去乡下。

她把希望寄托在了顾镇国和林柔的身上。

她希望他们能打消这个念头,不要把她送走,不要让她一个人孤零零的。

可他们还是把她送走了。

这一送就是整整十年。

十八岁那年,她意外怀上了孩子,她把希望寄托在了那个男人的身上。

她相信他说的,他会对她负责的,会回来娶她的。

她怀着孩子等啊等。

眼看着日子一天天过去,眼见着肚子里的孩子一天天长大,肚子越发的圆润起来。

时间过得真快啊,一天又一天,一个月又一个月,她始终都没有等到他。

从知道孩子的那一刻起,她就等着那个男人来娶她。

无论他是个什么人,她都认了,只要能给她肚子里的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就好。

可是结果呢?

结果就是,到她生产那天孩子没了气息,那个男人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整整六年了,六年以来,了无音信。

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只会换来失望。

顾漫枝垂了垂眸,声音沉的不能再沉,假的不能再哑了:“以前我也相信过别人的,可是每一次都被抛弃了。”

轻的就像是在呢喃。

顾漫枝抬起头,眼底波澜不惊,竟然没有一丝丝的情绪波动,平静的就像是一面镜子。

“所以自此以后,我再也不想相信任何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