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现在,她还是不肯承认自己犯下的恶事。
温瑶被周放压着跪在地上,想要挣扎,但是周放死死地钳着她。
她只能被迫一直跪着,抬头看着坐在沙发上的男人,霍靳深的面容冷峻,头顶的冷白光折射在他金色的面具上,流光划过,微抿着的薄唇,更显凉薄。
温瑶泪流满面,她双眼含泪,娇滴滴委屈的看着霍靳深:“大哥,我是你最疼爱的妹妹啊,你怎么能因为一个外人就这样怀疑我呢,从小到大,我们兄妹三人相依为命,你说过这辈子会永远护着我的。”
温瑶说着,眼泪恰到好处的流下,她的眼底带着一丝的倔强和伤痛,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嫂子,我不知道你在大哥的面前说了什么,我知道你一向不喜欢我,自从我回来以后,你对我一直很冷漠,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虽然是霍家领养的,但是在我的心里,大哥就像是我的亲大哥一样。”
顾漫枝盯着温瑶那张脸。
这话还真是张口就来。
茶味十足。
她似笑非笑的看着温瑶:“听说你去国外进修了三年,难不成这三年里进修的是茶艺?”
“难怪你能和顾绾绾如此要好,原来是志趣相投啊。”
顾漫枝虽然笑眯眯的,但是笑意却不达眼底。
这手段和顾绾绾还真是如出一辙。
这一招她们还真是百试不爽。
温瑶抿住了唇,听着顾漫枝的话,更伤心了。
“嫂子,我只是念着顾绾绾是你的亲妹妹,看在你的面子上,所以才会对她照顾几分,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亲姐妹之间哪有隔夜仇,你们的身上流着相同的血,我只是担心有一天你会后悔。”
温瑶一副为顾漫枝考虑的样子,言辞肯切:“嫂子,顾绾绾不止一次在我的面前提过,她的心里还是很敬重你这个姐姐的,只是不知道因为什么,你们之间似乎多有误会。”
“如果您是因为我和顾绾绾走的近,所以才不喜欢我,那嫂子您真是冤枉我了。”
顾漫枝的面容渐渐冷了下来。
好看的眸子微微眯着。
眼底深处透着一抹冷意。
她从沙发上起身,一步步走到温瑶的面前,指尖挑着她的下巴。
“温瑶,你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你以为仅凭着我的几句话,霍靳深就会相信吗?你自己做了什么事情,难道心里没点数吗?”
“不要以为大家都不知道你背地里做的事情,自从你回来以后,阿金,佣人,你大哥的药,还有今天的事情,桩桩件件和你都有脱不了的关系,短短数月,你的身上还沾着一条人命,午夜梦回的时候,难道你就不怕她来向你索命吗?”
顾漫枝的唇角勾起了一抹冷笑,红唇轻勾,却是嗜血的笑容。
她弯下腰,声音很轻,轻的只有两个人可以听到“温瑶,你做这么多,无非就是嫉妒霍寒洲和我走的近,自从我嫁进霍家以来,霍寒洲处处帮助我,这也是你想害我的原因。”
“一开始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你会从一开始就针对我,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你喜欢上了霍寒洲,所以你把我当成情敌,除之而后快。”
“只可惜你做了这么多的坏事,霍寒洲还是不愿意看你一眼,你作恶多端,草菅人命,只会让他越来越厌恶你。”
“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永远都不可能得到。”
看着顾漫枝唇角扬起的那抹笑意。
温瑶脸上的表情有些狰狞。
藏在心底的心思被顾漫枝看穿,她气急败坏,心底涌起了滔天的恨意,就像是波涛翻涌着。
她死死地盯着顾漫枝,她是喜欢霍寒洲,但现在被她赤裸裸的说出来,秘密似乎藏不住了。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
她竟然挣脱了周放。
直接朝着顾漫枝冲了过去。
这个贱女人居然敢揍她和寒洲哥。
霍靳深刚醒来不久,对她没了之前的情分,在情理之中,可是寒洲哥不一样。
寒洲哥绝对不会对她这么无情。
温瑶的面色发狠,顾漫枝早有防备。
她整个人由于惯性冲了出去,一个不稳,直接栽在了地上。
头磕破了,鲜血直流。
对上霍靳深快要吃人的眼神,温瑶一阵天旋地转。
鲜血顺着脸颊流下来,模糊了视线,温瑶哭着控诉着顾漫枝:“嫂子,你太过分了。”
“大哥,你看嫂子她……”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霍靳深直接一脚踹了过来。
“温瑶,你还真是毒如蛇蝎,你当真以为你做的事情我不知道?当着我的面还敢对你大嫂下手,背地里还不知道使出了多少阴谋诡计,我已经让周放回去告诉姑姑,从今以后将你逐出霍家,从此你再也不是霍家的大小姐。”
霍靳深的话,无疑是判了她的死刑。
他什么都知道了。
温瑶面如死灰。
不行!
她现在还不能失去霍家大小姐这个头衔。
她新开的诊所还没有正式开业,如果现在失去霍家大小姐,这个头衔很有可能在榕城开不下去。
至少要等她在榕城站稳脚跟小有名气。
到时候就算是失去了霍家大小姐这个头衔,她也能够凭着自己的努力,光明正大的站在寒洲哥的身边。
为了寒洲哥,她什么都可以做。
她不能就这样放弃。
念及至此,温瑶努力的抓住了霍靳深的裤腿。
“大哥,我知道错了,看在我救过你的份上,饶了我这一次吧。”
霍靳深冷笑一声:“救了我?你偷换枝枝的药,差点害得我昏迷不醒,重伤在床,你还敢提这件事情?”
温瑶彻底害怕了。
“靳深哥,你不能,不能对我这么残忍,我只不过是犯了一点错误而已,我现在已经知道错了,你饶了我这一次吧。”
“周放,把她带下去,别惊动任何人。”
霍靳深不想再听她废话。
周放直接上来抓她。
温瑶气急的大吼了一声:“霍靳深,寒洲哥才是霍家的当家人没有经过他的同意,你不能这样处置我,”
她相信寒洲哥不会对她不管不顾的。
一定会救她。
霍靳深好看的唇角勾起,弧度冷漠而又嗜血:“这是经过寒洲同意的。”
不可能!
温瑶还想要反抗,但是周放已经让人把她带下去了,耳边终于没有了她的声音。
整个房间里清静极了。
霍靳深牵起顾漫枝的手:“不知道夫人对这个处理还满意么?”
他性感的唇弯起了一抹不浅不深的弧度。
声音清冽好听,带着浓浓的磁性扑面而来。
断了那些中草药之后,他的身上只剩下了淡淡木制冷香味。
迎面而来的香味萦绕在鼻尖,闻之让人心旷神怡。
他弯下腰,目光直勾勾的盯着顾漫枝。
声音里听得出来愉悦之情。
顾漫枝挑眉,抬头看着他,她好看的杏眼里倒映着他的脸庞。
霍靳深将顾漫枝环在怀里,身子往后退着,直到将她的背抵到了门后,啪的一声将门关上,随后反锁了门。
他伸手摘下了面具。
露出一张惊为天人的脸。
他逆光而站。
灯光笼罩着他的身影。
修长的身躯逐渐拉长。
他的面容隐匿于黑暗之中。
但是却温柔似水。
“你把温瑶逐出霍家,只是为了哄我开心?”
霍寒洲搂着她的腰,淡淡的嗯了一声。
顾漫枝的心湖就像是跌入了一颗小石子,泛起了一圈一圈的涟漪。
“现在不是处理她的好时机。”
顾漫枝的手抵在了霍寒洲的胸膛处,微微将她往外推开了一些。
她的声音清冷,听不出什么情绪起伏。
霍寒洲的眉心眼紧紧的皱着。
那双漆黑的瞳仁紧紧的锁着她,紧紧抿着的唇角,显示了他现在的不悦。
“你不高兴了?”
他看似随口一问,可是手却突然的握紧,手背上的青筋依稀可见。
顾漫枝不明所以。
秀眉微微蹙着。
这和她开不开心有什么关系?
“没有。”
可她淡淡的两个字,就像是在告诉霍寒洲,她确实是不开心了。
“为什么不开心?是因为我现在处置了温瑶?”
她居然敢对顾漫枝三番两次下手。
她应该受到惩罚。
这么恶毒的招数都用上了,如果再视而不见,以后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
他不敢拿她去赌。
即使他已经派人盯着温瑶,但是涉及到顾漫枝的安全,还是小心为上。
顾漫枝摇了摇头:“温瑶的背后还有人,现在处置了她怕是会打草惊蛇。”
上一次温瑶打进佣人账户的那一笔资金,最后查到是进了一家福利院么账户。
那明明是温瑶打给佣人的,可最后资金去向却能改成福利院。
这说明温瑶的背后有人在替她兜着这件事情。
否则仅凭着温瑶一个人,又是在霍寒洲的监视下,绝对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
“原来你是担心这个。”
霍寒洲忽然笑了。
眼里的温柔蔓延着。
“还有一个词叫狗急跳墙。”
不愧是他。
原来搁这等着呢。
“你这是想逼着温瑶身后的人早点暴露出来啊。”
是她小看了霍寒洲。
一箭双雕算是被他玩明白了。
“与其按兵不动放长线钓大鱼,还不如逼她一把,让她主动去找幕后那个人,从上次的情况来看,温瑶也只有在发生紧急情况的时候才会联系他,只要他们联系的次数变多,便可以顺着温瑶这条线顺利的找到那个人。”
“知我者莫若霍太太。”
还真是一只狡黠的狐狸。
霍寒洲将顾漫枝抱在了怀里,心有余悸。
“这次是我的人疏忽了,交流会上人流众多,他们跟你跟丢了,还好颜律给我打了电话,若是你出一点事情的话……”
他的眼底迸发出恨意。
如果不是现在流着温瑶还有用,断然不会只将她赶出霍家这么简单。
等顺利抓到温瑶幕后的人,这条线留着也没有什么用了。
到时候再给顾漫枝报仇也不迟。
未等霍寒洲的话说完,顾漫枝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
“你放心,我不会出任何事情。”
她早有防备,也不会蠢到如此地步。
霍寒洲搂紧了她,下巴抵在了她的眉心处。
闻着她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香味。
清新而又韵味。
十分舒心。
“今天晚上早点回去,言言他,很想你。”
顾漫枝点点头。
她也想言言了。
才出来不过半天。
她就想小家伙了。
也不知道小家伙现在在家里干什么?
会不会也在想她呢?
和言言相处的时间越久,对言言越是依赖。
她打心眼里喜欢他。
顾漫枝知道这并不是一个好兆头。
这才刚开始就对言言如此舍不得,以后离开霍家的时候又该怎么办?
可让她现在和言言保持距离,她做不到。
如果因为言言留在霍家。
留在霍寒洲的身边。
似乎也不是不行。
白得一个老公和乖巧的儿子,何乐而不为呢。
但是这样的念头只在顾漫枝的脑海里闪过一瞬。
她不能这么自私,言言是有亲生母亲的。
或许他的亲生母亲有难言之隐呢?
无论如何,还是先找他的母亲更重要一些。
忽然霍寒洲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一眼消息。
抿着唇看着顾漫枝,似乎有些不舍。
“你有事就先去忙吧。”
霍寒洲低头在她的眉心处亲了亲。
“我晚上过来接你。”
顾漫枝点点头。
霍寒洲笑了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这才离开。
他离开不久后,顾漫枝也出去了。
找了一圈,并没有找到她的师傅。
顾漫枝都快要放弃了。
师傅一向神出鬼没,曾家不大却也不小,他若是有心躲着,旁人还真是难将他找到。
从小到大这么多年了一贯如此,顾漫枝都已经习惯了。
顾漫枝准备转身回去的时候。
忽然在花园深处听到一阵呜咽的声音。
听着声音有些熟悉。
顾漫枝寻着声音走过去。
看到礼服的那一刻,瞬间明白了是谁。
原来是她啊。
刚才进门的时候还帮她说过话。
她掏出了手帕:“擦擦吧,这里虽然人少,但还是有人经过的。”
女人抬起头,眼眶红红的,满脸都是泪,一看就哭得很伤心。
“顾漫枝,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