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去。”纪丛风深深地看着封晚。
“现在就去!”
“好。”纪丛风伸手揉了揉封晚的发顶,“我现在就去。”
门关上的那一刻,封晚只觉得身上的痛楚瞬间散去,整个人几乎在一瞬间卸了力,不受控制地倒在了床上。
封晚一直在哭,用力地把自己蜷缩得更紧了一点。
她分不清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情绪,分不清到底是害怕更多还是痛苦更多,她做不到推开纪丛风,做不到让那个从年少时就纠缠在一起的男人放弃她,所以她只能尽力地让自己蜷缩得紧一点,更紧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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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丛风没有异议地走向了东栋家庭诊所的方向,他踏进去的那一刻脸上没什么表情,仿佛脖子上被人咬得出了血的人不是他。
待在诊所的洛疏影抬头就看到了纪丛风这个样子,整个人瞬间下了一跳。
“阿风,你这是怎么搞的?”
纪丛风没说话,只是看向洛疏影身边的医生,“劳烦您,帮我消毒包扎。”
医生看了眼纪丛风的伤口,看着不是很严重,点了点头。
“被咬的?”洛疏影又是问。
“嗯。”纪丛风应了一声。
洛疏影轻啧一声没再说话,看着医生帮他处理那处的伤口。
消毒、包扎、打针……纪丛风全程脸上没有露出什么表情,就好像这个人只是冷淡的AI一样,不知道痛,也没有情绪不知道伤心。
“下次换个地方咬。”洛疏影皱着眉看他。
纪丛风只是点点头,没有应声。
这样还不够,只是陪着封晚的话还不够。
他没有办法切实感受封晚的痛苦,却能从她整个人歇斯底里的状态中看出来一切。
封晚承受的是她此生最难承受,也从没受过的痛。
“药剂还有吗?”纪丛风忽然来了一句。
“什么药剂?”洛疏影愣了一下。
纪丛风微微皱了眉,“从和真平翼的地盘拿回来的试剂。”
“当然有。”洛疏影说。
她研制解毒的药剂需要原药。
“好。”纪丛风点点头,“我想看看。”
洛疏影不疑有他,伸手从保密冷藏柜里拿了一排试剂出来摆在了纪丛风面前。
“怎么,你靠着看就能把解药看出来?”洛疏影故作轻松地戏谑道。
纪丛风摇了摇头,微微偏了点头任由医生给他包扎好了最后一块地方。
“药剂口服和打针效果有区别吗?”纪丛风状似不经意地问着。
“理论上来说,没有区别。”
洛疏影伸出两只手指在纪丛风面前晃了晃,“都是毒,最终都会进入血液里。”
“口服或者打针都是注入病毒的方式。”
纪丛风点了点头。
因为他一贯冷淡,冷不丁会冒出一句毒舌的话来,所以洛疏影没有看出来纪丛风的不对劲,更不必说察觉到他背后的用意。
纪丛风没说什么,只是看似专业地从一旁拿了医用橡胶手套戴在了手上,把摆放在冷藏柜的试剂拿在手里,轻轻把玩。
只是这样泛着浅淡蓝色的试剂,竟然能把封晚折磨成那样。
纪丛风的手在试剂瓶口摩挲着。
“喻珩和国际刑警已经在给J国施压了。”纪丛风说,“不知道能不能找到解药。”
“封晚的身体受不了,所以我还是想靠你。”
“Y,解药还要很久吗。”
洛疏影没说话。
即使她是现下世界上数一数二的用毒、制毒高手,但是面对成分复杂的毒时,她也做不到那么快就能出结果。
纪丛风冷淡的眸在洛疏影忧郁的表情上停了一瞬,而后目光又落在了眼前手中的试剂上。
下一秒,他动作很快地打开了试剂,仰头便灌进了嘴里!
洛疏影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纪丛风在干什么的时候立刻上手要去夺试剂,手一挥便将试剂拍了下来,“啪嚓”一声,小小的试剂瓶瞬间在地上四分五裂,却一滴液体都没有了。
洛疏影整个人又气又慌,更严重的怒意占据了她的所有理智,对着纪丛风兜头便骂!
“你他的是疯了吧?!”
“纪丛风!你是不是疯了!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喝进嘴里的是什么!”
“那是毒!!”
“晚晚出了事你也不想活了是吗?!”
只是洛疏影盛怒至此,纪丛风却还是眸光淡淡,整个人没什么情绪。
一双深邃的黑眸抬眼对上洛疏影的时候坦坦荡荡,看不见半分慌乱和害怕。
洛疏影的脑海里瞬间闪过四个字——早有预谋。
纪丛风在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打定主意要陪着封晚了是吗?
疯子!
一个个的都是疯子!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纪丛风说。
正因为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才会做得如此坦然,如此不顾一切。
压了下去。
封晚还没有反应过来,纪丛风近乎掠夺的霸道的吻便瞬间压了下来。
他的攻势猛烈,让封晚没有一点招架之力。
泪水顺着脸颊落下,两个人嘴里都是药物的苦味,这个吻的滋味并不好,却让封晚止不住地掉下眼泪。
吻苦涩咸湿,却漫长甜蜜。
直到封晚反抗的动作没了动静,纪丛风这才餍足把人放开,一双沾了湿的深邃黑眸看着光亮无比,直直地望进了封晚泪光闪烁的眸底。
“封晚,我是你的丈夫,是你合法的第一顺位。”
“我有义务。”
“所以不要说傻话,也不要想着推开我,我们是生命共同体。”
“你生,我生。”
“我陪你一起解掉身上的毒,我陪着你度过每一天的痛苦,封晚,我不能……”
“不能接受看不到你或者失去你的代价,所以就当……陪在你身边是你给的恩赐,好吗?”
封晚只是哭,身上的痛在一点点散去。
她的眸光落在纪丛风的脖子上,哭得哭腔严重,声音颤抖,“十五,去消毒,去找家庭医生消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