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丛风带领的小队迅速贴近邮轮,动作极轻地攀上了邮轮,两队分头行动。
黑翼宛如夜间使者,潜行时完全融入了夜色,幽魅无声。
所有的炸弹安装就绪后,该撤退的人撤退,整座邮轮上瞬间只剩三个人。
和真平翼、封晚,还有纪丛风。
纪丛风的脚步极轻,加上走廊的监控已经被尽数毁掉,所以现下如入无人之境。
封晚的房间在走廊尽头,纪丛风并不知晓,只是一间间地找寻过去,察看有没有自己妻子的身影。
太久了,已经够久了。
封晚该回家了。
走廊的尽头是一间极为豪华的总统套房,大门和舷窗敞开,对流的晚风徐徐,吹动了白色的纱质窗帘。
封晚正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看不清是睡着了还是昏迷了。
她蜷缩在床上,衣衫不整,长裙被扯得看不出来原样。
一片狼藉。
纪丛风进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他的脚步在门口定了定,深眸凝着床上的人沉了又沉。
封晚就那样躺在床上,衣裙凌乱,发丝散布在床铺上,被亵渎的意味十足。
这是什么意思?和真平翼送他的大礼吗?
纪丛风眉间微微蹙了蹙,压下了眸底涌动的深切恨意,怒意沉沉。
他想都没想就抬腿走了进去,伸手在衣柜里找了长长的毯子往封晚身边走去。
封晚就是这个时候醒来的。
她睁眼的瞬间只觉得有人靠近,下意识抱紧身体猛地坐起身,带着防备的表情看向来人。
只是一瞬,封晚就愣在当地。
她眨了眨眼睛,看向站在面前的来人,盯着看了好久,以为自己在做梦。
“纪丛风……?”
封晚下意识伸手要去触摸他,生怕是自己在做梦。
只是伸手的那一刻,封晚忽然发觉自己的不对劲,她低头看向身体,只见长裙已经被人撕扯得不成样子,床铺混乱,连带着她的长发都凌乱不堪。
封晚忽然慌了神。
她脑海中忽然闪过碎片,是有意识时和真平翼说的最后一句话,“高中生,我要你恨我一辈子。”
封晚呆滞在原地。
恨他一辈子……是什么意思?
是强要了她,让她记恨他一辈子的意思吗?
她头脑不清楚,一时间没有办法判断自己的处境。
没有确认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纪丛风就跌跌撞撞跑下床冲向了卫生间,对着镜子开始检查身体。
封晚拉开衣领,脖子上没有红痕……身上也没有其他痕迹。
别的部位也没有异常感觉,她确认了好几回,终于发觉和真平翼并没有对她做什么。
封晚紧绷的神经霎时间松懈,腿一软人就要往下倒。
“封晚。”男人的声音传了过来,带着疲惫的沙哑和紧张的担心。
迎接她的不是冰冷的地板,而是一块暖和的毯子,还有一双有力的大手重重地把她拥进了怀里。
封晚在对上来人的那双深眸时,忽地红了眼睛。
深邃的五官,冷淡的脸,一双眼睛深邃看不见底,鼻梁高挺,薄唇紧抿。
是纪丛风,她没有看错,她也没有在做梦。
“纪丛风……”
“你怎么,才来啊?”
封晚的声音里有着藏不住的哭腔,一边委屈一边埋怨,红着眼睛任由泪水簌簌落下。
“是我不好。”纪丛风低低地说着,“我来晚了。”
“你怎么罚我都行。”
封晚任由自己哭着笑着没有节制,情绪丝毫没有稳定可言。
但她不在乎。
因为从此刻开始,她的一切难过和痛苦都可以被眼前男人包容,她已经不需要再隐藏自己的脆弱和害怕,而是尽情地做自己。
“封晚,但现在不是时候。”纪丛风手里拿着毛毯把封晚裹了一层,顺势把人拦腰抱进怀里,眸光扫过这里的每一寸,“海风冷。”
“等我带你离开这里,你想怎么罚就怎么罚。”
封晚带着泪点点头,下意识埋进了男人的怀里。
怎么办呢,她不想罚他,但她身上的所有伤痛,都会在日后的日子里成为带给纪丛风的惩罚,封晚不愿再想。
好不容易才能再次见到纪丛风,她不想把不好的消息说在一开始。
·
纪丛风抱着封晚走出了房间,奇怪的是一路上都没能看见和真平翼。
他垂眸看向怀里的封晚,淡声道:“封晚,交给你一个任务。”
“嗯。”封晚闷闷地应了声。
“从我的口袋里摸到枪,上膛。”
封晚愣了一下,然后毫不犹豫地伸手摸向纪丛风惯常放着枪的口袋,将那枚手枪握进了手里,动作利落地上了膛。
“十五。”封晚有些郁闷地抬眼看向纪丛风,“不会只有你一个人来救我吧?”
这家伙,不会是为了逞英雄而孤身上的船吧?
纪丛风抱着封晚往露天甲板上走,听到封晚说的话下意识顿了顿,低眸看了一眼怀里的小妻子,冷哼了一声,“我有那么蠢?”
封晚神情复杂地看着纪丛风,一句话没说,态度却十分鲜明。
纪丛风一言不发,眸光沉了沉。
事实跟封晚猜想的没什么出入,因为风大少爷确确实实刚刚就是把黑翼的两支小队给送走,然后自己深入敌后了……
不管什么时候,封晚永远都是最了解他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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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一路畅通无阻地走到了露天甲板上,只见和真平翼正站在栏杆处背对着二人,背影看着莫名孤独。
封晚的脸色沉了沉,看向和真平翼的瞬间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枪。
许是听到了身后的动静,和真平翼背影僵了一下,而后缓缓地转过了身。
纪丛风正抱着封晚站在不远处,目光沉沉。
纪丛风浑身散发着夜间的寒意,因为身高优越所以总是带着傲慢的倨傲,一双眼睛看向人时总是冷淡无比,好像这世界没有什么事物能在他眼睛里停留。
除了封晚。
和真平翼最讨厌的就是纪丛风露出这样的神情,就好像全世界都欠他,就好像喜欢他的女人是一件多么罪无可恕的事情。
可他丛风,又算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