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晚看着甲板上的狼藉,没什么表情地抬眼对上了和真平翼的视线。
“什么意思?”
和真平翼冷笑一声,朝着佣人挥手,“带医生来,给小姐看看身体!”
“看一看身上中了毒的人能不能喝酒!”
封晚眸光沉了沉。
真的只是这样吗?还是和真平翼发觉了什么?
不管怎么样……她现在要做的是浑水摸鱼。
“和真平翼。”封晚声音生冷,一张脸上是冷冽的攻击性。
“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哪里你还记得吗?”
“怎么,想跟我聊过去?”和真平翼嘲讽地勾了下唇角。
“并不是。”封晚摇摇头。
她整个人冷静无比,像是丝毫没有被和真平翼吓唬到。
“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云空。”
“你猜我去云空是干什么的?”封晚挑了下眉,“我是去喝酒的。”
“从小到大我就是酒蒙子,贪嘴的时候能把自己喝醉。现在因为你和薇拉……我的身上多了分不清的毒和试剂,一滴酒都不能沾。”
“和真平翼。”封晚忽然很轻地唤了和真平翼一声,“你不是想得到我吗?难道往后的所有日子里,你都准备用毒控制着我?”
“那样我不会快乐,也不会活得长久,说不定一两年就死了,你看也看不到了。”
“闭嘴!”和真平翼冷声怒吼道,“我是想得到你,得到你的尸体也一样是得到你!”
封晚倏地笑出了声。
和真平翼被封晚突如其来的笑声搞得莫名其妙,干脆没说话等着封晚开口。
但其实封晚是气得。
在一个变态面前讲常人的思维,封晚觉得她想要靠自己逃出这里确实有点难度。
“但你不可否认的是……”封晚说话的速度很忙,看向和真平翼的眼神也莫名带了点蛊惑的意味,“活着的我更有生命力不是吗?”
封晚唇边勾了抹笑,身子向前探着靠近了桌边,“和真先生,你喜欢的……”
“不就是纪丛风身边的那个我吗?”
不知道是被封晚眼眸里的光蛊惑住了,还是封晚现在软化的态度让和真平翼冷静下来有了思考的余地。
他倏地愣住,脑海里闪过的是他为封晚心动的几个片刻。
第一次见面是在云空,他语气很差,用“死”来挂在嘴边威胁着封晚,那次见面不算愉快。
后来总能在云空看见她。
她的身边不是云空辞就是家里那个江景。
和真平翼总是想靠近,却总是没借口。
再后来,封晚在夏氏新开的酒吧把自己搞得一身狼藉,他没忍住,上前做了回好人。
但是封晚显然没有领情的意思,兴许是第一次的见面让她觉得眼前的人太过差劲,也兴许是那时的封晚眼里心里就只有从风那个小子了。
和真平翼总喜欢叫她高中生,是因为他总会在空闲时候悄悄去封晚的高中看她。看她一身校服青春飞扬,灵动美艳。
不可否认的是,封晚扬着笑容,一双眸子泛着灵动的光时,她身边的那个男人总是纪丛风。
和真平翼是嫉妒的,他嫉妒得发狂。
为什么站在封晚身边的那个男人不能是他自己?
为什么那样的笑脸不能独属于他一个人?
于是越往后便越极端,在华国A市下了狠心,就是想要封晚低头、求饶,然后他大发慈悲给他们所有人一条生路。
他没有想过真的要封晚死,但封晚那次差点就死掉了。
和真平翼没说的是,他自己也心有余悸。
后来他被从风抓住,一条手臂和一条腿直接成了那件事的代价。
做错事要付出代价,但和真平翼不服。
被废了手脚的感觉非常差劲,一开始的时间里他只想把纪丛风和封晚抓起来,一个个凌迟。
后来知道他们两个人分开了,而且分开得很惨烈,和真平翼才觉得自己心里有了点安慰。
待到装上了义肢后,他又没忍住靠近封晚。
华国去不得,那他就在伦城骚扰封晚,一次次靠近、一次次恐吓,只是为了看到她因为他而产生的情绪波动。
这会让和真平翼觉得非常爽。
他承认自己很变态,但他就是停不下来。直到封晚从山崖落下去的那一刻。
和真平翼生平第一次感受到心跳骤停的感觉。
眼睁睁看着人从自己眼前掉下山崖,和当初下毒没看到封晚昏迷是不一样的。
心脏重重地跳了几下而后骤停,和真平翼忽然觉得自己的生命也跟着被抽离了。
所以即使后来丛风开了枪、在地下刑场对他处以极刑,一点点消磨着和真平翼的意志,他也觉得自己是活该。
又痛又爽的快感,让和真平翼的疯魔到达了另一个极限。
可是……和真平翼把视线落在坐在自己抬手就能碰到的位置的封晚,忽然觉得这一切很没意思。
他不想让封晚死,又不想让她跑。
但是封晚的那句话一次次在和真平翼耳边回响。
“你喜欢的……不就是纪丛风身边的那个我吗?”
封晚说得没错。
和真平翼之所以现在还在执着地叫着封晚“高中生”这个称呼,就是觉得只要他不承认,那他们两个人就永远可以像五年前在华国初见的时候。
他们身份相配,身上没有背负生死之仇。
他和真平翼还是能以那个电影明星的身份待在华国,看着封晚每天放学时青春洋溢的笑脸。
和真平翼承认,封晚说的都是对的。
他凝着封晚看了片刻,朝着佣人说,“让医生去死。”
换言之,医生不必上来了。
佣人恭恭敬敬地退了下去,和真平翼又转眸看了回来,起身走到封晚身边一把攥住她的脖子!
封晚被迫从椅子上被男人掐了起来,脖间的力道之大让她迅速缺氧。
“你……想我去死吗?”封晚没了支撑,断断续续地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