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封晚失踪已经将近四十八小时,A市一片混乱。
纪丛风查J国入境记录的指令一传达,喻珩便很快锁定了目标,空路、陆路、水路全面监控,终于在某一个时间段发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
有一队列人马看似没有关联,却以海陆空三线合一的方式串联出了一整条行动路线,看着毫无关联,一切行动风格和方式却都同时指向同一个答案——和真家族。
但是原本的和真家族……明明已经在四年间的乱斗中,被纪丛风用各种手段收复、打压,并且在去年冬天和国际刑警一起,将剩余人马一网打尽了。
为什么直到现在,还有一部分和真家族的势力正盘桓在J国?
纪丛风眸光渐深。
和真平翼跟薇拉一向是狼狈为奸,这件事……需要逐个击破。
“J国还是没办法入境吗?”纪丛风看向喻珩。
从去年冬天国际刑警联合黑翼灭掉了J国的和真家族之后,J国对外界的入境政策变得更加严格。
每一种方式几乎都密不透风,尤其是在面向华国人时。
和真家族虽然是J国最大、最古老的黑帮家族,却撑起了整个国家几乎一半的GDP,和真家族在J国一手遮天,他们就是J国的法律和天理。
“虽然J国政府那边还没有松动的迹象,但是……”喻珩捏着一支笔抬眼看向纪丛风,拎着笔在空中轻点,“有办法。”
“现在就要入境吗?”喻珩问道。
纪丛风垂着眸光,摇了摇头。
喻珩微微皱了眉,“现在不入境救人的话……我怕小弟妹会有危险。”
“先派黑翼的三支小队过那边,打点好一切。”纪丛风沉默了很久,抬眼出了声。
“我要放长线,钓大鱼。”
“现在的局面,还没到收网的时候。”
喻珩愣了一瞬,忽然像是明白过来了什么。
片刻后他冲着纪丛风点点头,“嗯,我先派人去,正好给J国政府那帮老头子施施压。”
“这么多年没跟他们打交道了,别再让他们真的以为……”
“我们黑翼是被剪了利爪的猫咪。”
纪丛风冷笑着勾了下唇,看向喻珩的眼神里有着狠绝的势在必得。
薇拉本就在封晚身上动了手脚,不然纪丛风不至于一把把封晚推开,任由这个女人在自己身边盘桓。
现下她发觉纪丛风是块难啃的骨头,于是忍不到自己攻略纪丛风的那天,而是直接借了外部势力来送走封晚。
但薇拉根本没有意识到,送走封晚这件事只是给她自己平添烦恼。
本来封晚在A市、在薇拉的眼皮子底下,纪丛风还会担心一下封晚会在薇拉手上出事。
如今……这些顾虑统统都已经不是顾虑了。
纪丛风把玩着手里的手机,坐在椅子上的动作也多了点懒怠的意味。
“你一点都不急吗?”
云空辞见他那副样子,没忍住把浅淡的眸光投在纪丛风身上,皱着眉问了句。
“急啊。”纪丛风掀起眼皮看向坐在不远处沙发上的云空辞。
云空辞皱着眉不说话。
看不出来一点这位大少爷急的样子。
“那你有什么安排,要我怎么配合?”云空辞又问。
“不急。”
这回云空辞真无语了,站起身来就往纪丛风身边走。
双手撑在桌沿,居高临下地看着纪丛风,一脸不爽道:“你不救人,我去救!”
“你怎么去救?”
纪丛风靠在椅背上,整个人一身的散漫和冷淡。
“国际刑警根本入不了J国境内,你拿什么去救人?”
“我去疏通。”云空辞说。
“疏通有用的话……就不至于到现在也对J国无能为力了。”
国际刑警和各国政府有一定的交流,在反恐问题上大家意见统一,但是一旦涉及各国内政,国际刑警算什么?照样把你拒之门外!
“那你有什么办法?”向来疏离清冷的云空辞,此刻破天荒地有了表情。
纪丛风抬眼就对上了云空辞担忧的眼神,看着那双染了情意的浅色眼睛沉默了良久。
“薇拉既然敢在华国境内随意梭巡,那便说明华国内有人为她作保,那个人就是她的后路。”
“她有能保护自己的势力,自然什么都奈何不了她。”
“但她失算了。”纪丛风的声音骤冷,唇边勾了一抹笑道,“她把自己的保命符失手送出去了。”
薇拉手上能钳制纪丛风的东西只有一样,那便是封晚身上毒物的解药。
如今薇拉的保命符被她自己联合和真平翼送了出去……那便该接受属于她的制裁了。
“纪丛风。”云空辞的气被这几句话压制住了不少,此刻叫纪丛风的名字也恢复了之前的情绪。
“你怎么就那么肯定,封晚不会出事。”
纪丛风仿佛被人在心上狠狠锤了一记,顿时便失去了对一切事情的兴趣。
就好像一想到封晚的处境,纪丛风就再也不会高兴起来了一样。
“我不肯定。”纪丛风良久后轻声说。
“她自己会想不开,会觉得自己变成了我们的负担……我最怕这个时候。”
“封晚喜欢钻牛角尖,一个问题如果没有旁人教她怎么解答她很难走出来。”
“她会把自己弄得一身伤。”
纪丛风说得慢,云空辞听着也慢,一点点消化着纪丛风话里的意思。
“但是,她会让自己活下去的。”纪丛风说。
相比前几句的低沉,最后这句话纪丛风反而说得非常笃定。
云空辞诧异地看了纪丛风一眼。
“我以为你要说……”
“说她怎么样任由自己受伤吗?”纪丛风看向云空辞。
片刻后,他倏地笑了一声。
“她不会的。”
“封晚从小到大,最会做的一件事情。”
“就是反抗。”
云空辞忽然便没话说了,他的眼睛看向纪丛风,纪丛风深邃的眼神里全是对封晚的了解和信任。
他忽然明白了这些年来自己一直没能打动封晚的原因是什么。
就是眼前的这个男人。
纪丛风和封晚幼时相识,漫长的岁月里他们几乎对彼此的脾性和行为方式了如指掌,世界上没有人比他们更了解彼此的。
云空辞看着纪丛风的神色,一瞬间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