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小姐呢？怎么突然不见了？”纪丛风迅速按下内线，沉声问道。
“先生，小姐她——”
“我在这儿。”
“去您的方向了。”
从背后传来的封晚的声音和耳机里小黑的声音重叠，纪丛风的身子一瞬僵在窗边。
“纪丛风，我在这儿。”
那道熟悉的声音又重复了一遍。
纪丛风动作僵硬地缓缓转身，黑眸死死地盯住站在自己面前的小妻子。
一身浅色的长裙，外面套着浅色的风衣。
纤细的脚踝露在外面，一双白色的平底鞋舒适无比。
柔顺乖巧垂着的长发让封晚看起来清纯无双。
纪丛风的身后是落日余晖打下的霞光万丈，把脸庞都模糊，冷厉的轮廓也被金色的边打了柔焦。
不大不小的包间里，两颗心脏跳动的频率渐趋一致。
“先生？”
“我知道了。”纪丛风终于出声回复了那边的小黑，伸手按掉了电话，声音沙哑压抑，一双深眸红了一片，“封晚，怎么上来的？”
“嗯……和老板说了一声我的丈夫在等我。”
“老板人很好，想都不想就知道我说的丈夫是你。很轻易就放我进来了。”封晚的声音有着罕见的轻松。
轻轻耸了下肩，眼眸带着一点湿意。
“那是因为我，交代过了。”纪丛风看着她，生怕封晚下一秒就转身离开。
“纪丛风，你经常来这里吗？”
纪丛风怔住，黑眸里的幽暗更深几分。
可是看着封晚一双清澈的眼睛就那样看着他，他又觉得事情好像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样。
他的小妻子，极尽坦然。
“嗯。”
“封晚，为什么会来。”
封晚眨了眨眼睛，“不是我在问你吗，为什么又变成质问我了呢？”
“没有质问。”纪丛风说，“身体好了吗，就到处乱跑。”
“好很多了。”封晚应了声。
两个人瞬间陷入沉默。
相识十年，纪丛风第一次觉得在封晚面前无话可说。
偏偏这次见面还是他自己争取来的。
“有人设了局，好像巴不得我恨上你。”封晚声音轻轻跳开另外一个话题。
纪丛风的拳紧紧攥住，复又松开，封晚说得风轻云淡，他却一分钟都无法松懈。
“纪丛风，你怕我恨你吗？”
“怕。”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回答着。
“可是就算怕我恨你，你也还是不愿意告诉我这里藏着什么对吗？”封晚垂眸，片刻后轻轻笑了一下。
见纪丛风沉默，封晚轻轻走到窗边，“我不逼你。”
小妻子的馨香忽然间萦绕在身边，纪丛风喉咙一紧，低头居高临下地看着那张略显苍白的脸，身上的温度骤然上升着。
尽管看得出来她有化妆修饰气色，那股苍白劲儿也还是消散不去。
“纪丛风，我不逼你。我也不逼着你离婚了，所有的一切都随你。”
“我们之间，我也不求着要个答案了，反正所有的事情总会完结的。”
“你说对吗？”
对上封晚黑白分明清澈见底的眸时，纪丛风发现自己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
嗓子晦涩着疼，声音全部氤氲在喉间发不出。
深眸艰难地偏开视线，那双桃花眼，像是能洞悉他的一切谎言一样。
“总会完结吗？”过了好久，纪丛风晦涩的声音在包间里响起，“封晚，万一很多事情都过不去怎么办？”
封晚听到这句话，眸色动了动，垂下头沉默着。
什么样的事情，会让纪丛风也觉得过不去？
还没来得及多想，人已经被大手扯着带进了怀里，长臂紧紧把封晚圈进怀里，用力之大几乎让封晚喘不过气。
“纪丛风？”
“封晚，别不要我。”封晚听着纪丛风苦笑一声，低沉的声线说出来的话一字一句撞到她的心上。
“为什么我们之间，会变成这个样子？”
听着纪丛风蕴着委屈的沙哑的声音，封晚的眼睛不可遏地红了一圈。
“纪丛风，我不知道。”
“宁佳怡跟你说什么了。”
“她说什么还重要吗？”封晚轻轻推开纪丛风，仰头看着高她太多的男人。
“封晚。”纪丛风冷声唤着她的名字，眼尾和眼底都红了一片。
“纪丛风，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重要的不是别人说了什么，而是你的态度啊。”封晚也跟着语气重了些。
意识到自己又带了怒气，低眸偏开了头，“我在等你自己跟我说，也不知道会等到什么时候。”
“封晚，一定要等到所有事情都水落石出的那天，你才会回到我身边是吗？”
封晚错愕偏头，撞进了纪丛风深邃的眸子。
她虽然没有说，但是所有的话语字里行间透露的都是这个意思。
纪丛风听得懂。
封晚沉默着，算是默认了。
“好，我送你回去。”还没等封晚多反应，纪丛风便一手攥上小妻子的手腕，迈着大步要往外走。
封晚沉默着跟着纪丛风下楼，两个人一路无话在庆丰大街的街道旁走着。
手从大衣口袋里掏出钥匙，封晚看向纪丛风，“我的车停在前面。”
话外的意思就是她可以自己回去，不必麻烦纪丛风特意送回去。
纪丛风停下了脚步，回过头看她，一双深眸晦暗不明。
“我自己可以，纪丛风。”封晚一张苍白的小脸上拒绝的意味明显。
纪丛风忽地冷笑一声，垂眸看向封晚，“封家庄园，我不能去是吗？”
“封晚，这就是你想看到的。”
封晚静静地站在那里，双手放进浅色大衣的口袋里，长发随着微风轻轻拂动，就那样一动不动地盯着纪丛风。
纪丛风居高临下地睨着她，面上嘲讽的意味明显，“封晚，封家庄园我不稀罕。”
下一瞬，纪丛风猛地逼近封晚，两个人的气息交缠在一起。
“封晚，我反悔了。我不想再等你了。”
“封家，就是我的下一个目标。”
封晚盯着纪丛风因为疯狂而猩红的双眸，唇边轻轻勾起一抹笑。
“好。”
纪丛风怔了一下，心脏被狠狠锤了一记。
怕掩盖不住自己颤抖的手，转身便离开了封晚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