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我……”
纪丛风刚踏进门,林芜的声音就从头顶传了出来。
那一声带着压抑的委屈声让纪丛风心中一紧。
他下意识看向上方,眉头一凛。
那个女孩浑身是血,被捆了双手吊在半空中,纤细的脖颈上甚至被一根细细的绳子牵引着,呼吸困难。
“放了他们。”纪丛风的眸光看向丛尧,声音沉了几分。
这种别人的姓名被动缠在了自己身上的感觉,真的让他很不爽。
“跟我叫板?”丛尧挑着眉,唇边的笑意残忍冷酷,“小风,你得有筹码呀。”
“放了他们,所有后果我一力承担。”
纪丛风的声音没什么波澜,一双冷眸沉沉地看着丛尧。
“你确定,你承担得起?”丛尧冷笑一声,抬手向身后挥了挥。
困着林芜的线瞬间松开,没了牵挂的身体霎时间重重地落在地上!
纪丛风绷着一张脸看着,眉心微蹙。
人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丛尧的人就从背后闪出。
他最忠诚的狗欧洲人道格举着手中的铁棍狠狠地向着纪丛风砸去。
纪丛风没设防,猛重的力道让他一时承受不住,双腿重重地跪在地上!
“风哥哥……”林芜震惊地睁大了眼睛,艰涩的声音从喉间逼出。
道格手上的力道不减,一棒棒砸在纪丛风的身上毫不留情,鲜红的血液从唇间溢出。
纪丛风却一声不吭,硬是把这惩罚扛了下来。
他面色发白,整个人却冷着一张脸没有多余的表情。
“小风,疼吗?”丛尧转着拇指上的玉扳指,状似漫不经心地问着纪丛风,“疼的话,就叫出来。”
纪丛风手掌撑地,全部的指节都因为用力而发白。
他不是没有痛觉,他只是不想在丛尧面前服软。
“小风,妄想逃出我的掌控,也得看自己的翅膀长硬了没有!”
丛尧教育的语气完全不像是在对自己的亲生儿子说话,仿佛地上躺着的那个男人是他此生的宿敌一般。
“父亲。”纪丛风唤了一声,冷眸凌厉地看向丛尧,“那您也最好祈祷一下,此生都不会处于劣势。”
“此生都不会受人掣肘!”
丛尧脸上的笑倏然收了起来,双眼迸射出的是绝情的冷意。
他看向纪丛风时,完全没有任何慈父的影子。
反而恨意占了上风。
“道格,继续打!”
小臂粗的棍子重重地打在纪丛风背上,一下又一下。
他的视线变得模糊,眼前是一片混乱。
“干爹!”
喻珩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焦急万分。
“干爹!请您停手吧。”喻珩风风火火地从门外跑进来,直接跪在丛尧面前,乞求他能够手下留情。
丛尧见是他,脸色瞬间缓和了很多。
他垂眸看着喻珩,语气懒怠地开了口:“小珩,哪儿去了?”
喻珩直接上前把纪丛风拉开,然后护在身后,看向道格地眼神猛地刺出一道寒芒。
道格这才停了手,垂着头走到了一边。
“现在敢不回答我的问题了是吧。”丛尧冷笑一声。
“干爹,我不敢。”
“但是除了我们两个人以外,其他人都是无辜的。”
“干爹,请您放了他们,剩下的惩罚我和阿风担就好。”
喻珩态度谦卑,丝毫看不出来有一分僭越的想法。
虽说家里的人并不是他们所有的人力,但是这种被丛尧拿捏在手里的感觉实属心惊胆战。
丛尧盯着喻珩和眼看已经撑不住的纪丛风,眼神冷漠。
“小风,小珩,你们在外面背着我做的事,最好别被我发现了!”
“那条尾巴……收着点。”
丛尧甩着袖子离开了主厅,道格也收了手,跟在丛尧的身后随着他去了。
喻珩见状赶忙扶起了身受重伤的纪丛风,冲着站在一边毫发无伤的丛家佣人们大声喊着,“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受伤的人送去医院!”
“是!”
喻珩扶着纪丛风往他的房间走去,慌忙拨了家庭医生的电话。
纪丛风和林芜身份特殊,不好被围观,干脆都留在家里治疗。
“道格那条老狗,下手也没个轻重的!阿风你忍一下!很快就好了!”喻珩急急忙忙的说着,想尽力不让纪丛风失去意识。
“封晚……”
喻珩听着纪丛风口中还喃着什么,仔细分辨才听出来是“封晚”的名字。
“都什么时候了……”喻珩重重地叹着气,心里难受得厉害。
住家医生就住在丛家庄园的南苑,纪丛风和林芜都不同程度地受了伤,两个房间慌慌忙忙进行着工作。
不知道过了多久,主栋终于安静了下来。
纪丛风在床上昏昏沉沉地发着高烧,口齿不清地喊着什么。
喻珩就陪在身边,寸步不离。
看这打死都不肯说的样子,怕是又去找小弟妹了,只是这回居然待了一个晚上之久?
喻珩的心上仿佛被压了一块重重的石头,怎么也纾解不开。
他比纪丛风自由一点,因此时常会去黎城处理黑翼的纠纷。
黎城是欧洲除伦城以外的第二大城市,西式风格鲜明,有浓厚的历史氛围,和旅游业发达的巴城有所不同的是,这里藏身着国际第一杀手组织——暗影。
暗影和黑翼的总部在一起,因此黎城是喻珩和纪丛风除了伦城以外最常去的城市。
四年前本应该转型完成的黑翼中途有一项交易被人截胡,导致他们的基地受到重创,抓内奸、重建基地……几乎耗费了他们无数的心血。
整整四年,黑翼的发展规模虽然远超从前,但是只有他们自己最清楚,洗白的事情不可能那么顺利了。
他这次只是去黎城待了一天而已,没想到就出了这样的事。
丛尧……对纪丛风的监视好像更严重了些。
·
林芜受的伤不是很严重,主要受力点在手腕上,所以脖子上只是简单的蹭伤。
双手手腕上的伤痕比较深,可能需要静养。
但也不至于太过严重。
她浑身是血,则是因为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些细细密密的伤口,好像是在一瞬间冒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