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知道。”封晚说。
昨晚云空辞打电话来说要来看她，封晚觉得时间太晚了，所以就没让云空辞跑这一趟，干脆约了两个人一起吃第二天的午饭。
只是没想到……纪丛风来了。
她完全把这件事抛在脑后了。
“准备好了吗？还是……还没起床？”
云空辞对她的作息倒是了解，带着轻浅的笑意询问着封晚。
“……还没起床。”封晚诚实道。
其实是因为跟纪丛风闹矛盾，忘记了这件事。
封晚瞬间觉得自己有点过分。
竟然为了谈恋爱而忘记了跟好友的约定。
“那我在楼下等你？”云空辞问。
封晚本来还犹豫着要不要去吃这顿饭，纪丛风的声音忽然从一旁响起：“嗯，我替她答应了。”
而后骨节分明的手倏然挂掉了电话。
“纪丛风？！”封晚惊了一瞬。
他怎么能直接出声呢，这不就是告诉云空辞有男人在她房间吗？
“怎么，心虚了？”纪丛风一副心情不爽的样子盯着封晚。
“让云空辞知道你房间有男人影响你跟他相处了？”
“纪丛风！你胡说什么呢！”封晚瞬间怒了。
他怎么能这么说她？！
“哼。”纪丛风冷哼一声，即使吃醋吃得非常严重也忍着没再说话。
他起身直接抱着封晚往浴室走去，封晚惊呼一声搂紧了男人的脖子。
“我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
“洗漱完再下楼找他。”
他的领地意识十足，所以严格来说纪丛风不是一个放任封晚跟别的男人相处的人，尤其是他曾经的朋友云空辞。
纪丛风四年前曾经想过把封晚推给他，所以他不是不清楚云空辞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那样的人，非常有竞争力。
即使他十分清楚封晚的心。
可他不能蛮不讲理地限制封晚的一切正常交际。
这么多年来云空辞对封晚的照顾纪丛风全部都看在眼里，他不想霸道地干涉封晚和云空辞之间的关系。
把人看得太紧会适得其反，让封晚两难。
但即使风大少爷想得非常明白……也还是不爽，非常不爽。
所以云空辞和封晚是朋友，也只能是朋友。
云空辞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他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着纪丛风从楼梯上走下来的瞬间，云空辞恍然觉得时光好像回溯到了四年前。
那时他和纪丛风在封家当面不相识，却又熟稔无比。
而他是封家的客人，纪丛风却像封家的主人。
明明那时他才在封家待了不久。
可是封晚的身边，从始至终都是纪丛风。
“云少，好久不见。”纪丛风眸光淡淡，看向云空辞时没什么多余的情绪。
仿佛坐在那里的只是一个普通朋友。
“风少。”云空辞没起身，靠着沙发慵懒无比，抬眼看向纪丛风的目光清冷，“确实很久不见了。”
当初的好友，如今却因为时光而有些陌生。
“封晚在洗澡，一会下来。”纪丛风坐在云空辞对面，不经意地说道。
云空辞闻言看向纪丛风，浅琉璃色地瞳仁盯着纪丛风沉默片刻，而后点点头没说什么。
他一时间有些拿不准纪丛风现下和封晚的关系。
“有一个问题想问你。”纪丛风率先开了口，打破了两个人之间的沉默。
云空辞抬眼看他，两手交叉端放在腿上，像是在考虑什么一样。
片刻后，他开口道：“晚晚不愿意告诉你的事……我应该也不会说。”
看纪丛风的样子，多半是在封晚那里得不到答案了。
可他更偏向封晚一点，所以如果是封晚想要保密的事情，那他一概不会说。
即使对方是纪丛风。
“她为什么需要许寂的治疗？”纪丛风没多想，单刀直入的坦诚反而让云空辞愣了一瞬。
这个话题不是不能说，只是……这是封晚的隐私。
云空辞看了一眼纪丛风，想了想还是开了口。
“这件事可以讲，不说出来的话……我良心不安。”
“丛风，因为你，晚晚有很严重的心理问题。四年间一直没有停止过治疗，情况严重到许寂甚至把工作室跟着封晚迁移。”
“两年前开始，她产生了见到你的错觉，情况更加严重，甚至自残过。”
云空辞的嗓音清清冷冷，没有什么情绪，却让纪丛风一瞬间宛如身处冰窖。
自残？！
为什么他从不知道这件事！
为什么小黑他们从来没有得到这方面的信息？
“为什么，我查不到？”纪丛风抬眼看着云空辞，声音里罕见地带了慌乱和害怕。
“封家的情报网目前已经很完善了。”云空辞不忍心，说道，“你想看见的，都是封然愿意给你看到的。”
“丛风，我认真问你一个问题。”
纪丛风轻点头。
“两年前晚晚开始出现幻觉，也就是来伦城读书以后，她开始以为自己看见了你。”
“我猜，那几次并不是幻觉，而是你真的出现在她面前了吧？”
云空辞的语气轻轻浅浅，却带着尖锐的刀刃狠狠地刺向纪丛风的心脏。
让他紧紧抓住沙发的扶手，想要稳住心神。
是他，是他出现在了封晚的面前。
“所以，她的心理问题更严重了，这些幻觉是诱因？”纪丛风轻声问着。
他觉得自己的心脏被紧紧攥住，说出来的话都十分费力。
“严格来说，是这样的。”
是纪丛风害封晚经受了这么多年的痛苦。
可他全然不知。
纪丛风觉得自己一瞬被拉下了地狱，难以脱身。
“云空辞。”封晚的声音从楼梯上传来。
而正是这道声音，让纪丛风倏然回了神，整个人从虚无中被拉了回来。
纪丛风猛地回身，只看到封晚扬着笑脸看向客厅沙发的样子。
她现在很开心，很正常。
一点都看不出来有很严重的心理问题、一点也看不出来要经受极大的痛苦才能减缓症状。
很严重的心理疾病吗？
会像四年前的失语那么严重，还是……比那个更加严重？
纪丛风直盯盯地看着封晚，却说不出来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