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晚伸了个懒腰便开始收拾桌面的一团乱麻,想着今天能快点离开公司,回家去好好睡一觉。
电话响了起来,她顺手开了免提,手上收拾的动作没有停下。
“晚晚。”是封然。
“嗯?哥?”
“你还在封氏?”封然问了一句。
封晚倏地笑出了声,因为她就算隔着一道手机,也能看到封然蓦的蹙起的眉。
“嗯,还在。”
“你别那么拼。”封然的声音里带着点无奈。
封晚笑着回答:“我可不想给你丢脸。”
那么多人盯着封氏欧洲分部看着呢,她可不能让旁人看了笑话去。
“晚晚!”盛意的声音下一秒传了过来。
盛意本来是个少年老成的,十几岁时神神叨叨,如今已婚,反而性子愈发像小孩了。
封晚怀疑是被人宠的。
“盛意姐。”
“什么时候休假?”
封晚愣了一下,她这才刚上任不久,哪儿来的休假一说?
“我一个当老板的,哪儿来的休假?”封晚无奈地笑道。
“……那你不能破个例吗?”盛意犹犹豫豫地问道。
封晚又不说话了。
盛意不是那种分不清轻重缓急的人,即使她说明白了没办法休假,盛意也还是想让她破例……那就说明家里有事发生了。
“盛意姐。”封晚手上的动作也慢了下来,状似漫不经心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那边的盛意也沉默了一下。
“我……让你哥说!”盛意飞快地把电话交给了封然。
“晚晚。”
“嗯,哥,快点说,我还准备回家。”
“……你但凡早点回家。”封然无语道。
“你但凡少说两句废话。”封晚也跟着无语。
那边的封然沉默了一下,好听的声音瞬时传进了封晚的耳朵,“我和盛意要结婚了。”
“您二位不是早就已经是已婚状态了吗——”封晚忽然停住,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问道:“等一下,你的意思是……”
“你们要办婚礼了?”
“嗯,马上了。”封然说,“所以封大总裁,要不要休假回国参加你哥哥嫂嫂的婚礼?”
连夜订了机票的封大小姐其实并不喜欢哥哥嫂嫂的称呼。
她叫了盛意二十多年姐姐,忽然变成了嫂子,怎么想怎么觉得怪异。
飞机到达华国进入A市时又是一个深夜,封晚走得太急,没算好时差。
这回好了,到家也还得继续倒时差。
凌晨三点,接封晚回来的车子缓缓驶入封家庄园,灯火通明。
彼时距离封然和盛意的婚礼还有不到四十八小时。
·
林老六的女儿叫林芜,很快就被人送到了丛家庄园。
小姑娘不满十八岁,养在深闺,整个人看起来怯生生的。
年纪很小,却要沦为丛家斗争的牺牲品。
喻珩没忍住叹了口气。
林芜来的第一天就受不了丛家严肃的氛围,小姑娘不肯睡觉,到第二天大早还不肯说一句话,倔强得要死。
丛尧有个硬性要求,那就是吃饭的时候必须所有人都在一起。
除非不在家。
林芜一直躲在自己房间里不肯出来,惹得丛尧的脸色不是很好。
“那个丫头呢?”丛尧坐在主位冷着脸问。
“先生,林小姐不肯下来,她反锁着房间门,不让任何人进去。”一旁的女佣接了话。
“不让任何人进去?”丛尧反问,下一秒抓起手边的餐具就砸了出去!
女佣的脸上瞬间留下一道血痕。
纪丛风看着女佣瞬间花了的脸,轻轻蹙起了眉。
“养你们干什么吃的?!给我把人带下来!”
林芜本就年纪小,再加上本身被林老六养在深闺里,整个人瘦弱不堪,弱不禁风。
浑身没有多余的力气,在丛家人眼里完完全全就是一只可以随便拿捏的蚂蚁。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这群强盗!我要回家!”林芜的人还没有出现,歇斯底里的声音就已经先从楼梯上传了下来。
“这小姑娘,性子挺烈的。”喻珩在一旁忧心忡忡地轻声对着纪丛风说着。
纪丛风不耐烦地靠着椅背,伸手重重地揉着眉心。
自那次宴会后,丛尧手下的动作愈发变得多。
他要除掉很多人,除了林老六以外,那天第一个出言贪婪狂妄的王老五首当其冲。
丛家本就是杀手起家,暗中刺杀不足为奇。
可丛尧就是要所有人都看到,是他在出手整治丛家上上下下不听话的人。
而纪丛风,是那条最会咬人的狗。
丛尧干出来的肮脏勾当,只会无一例外地落在纪丛风的头上。
他替丛尧担下一切罪责,化身为众人口中的“第二个丛尧”。
纪丛风忽地冷笑了一下,唇边的弧度不带温度。
眼前忽然闪过封晚的脸。
闪过那晚在她院子里的仓库中,那个失控的吻。
这两年他常常忍不住想要见封晚一面,她毕业典礼那天便是。明明在封晚酒里下了药,见她一面后等她酒醒,就会又以为这只是一场梦。
谁曾想半道上人被云空辞截了胡,直接酒醒了。
所以纪丛风不得不出下策,直接蹲守在她院子里,把人拥进怀里。
他知道自己的这种行为卑鄙无比。
但他没有办法。
因为只要纪丛风转念想到封晚横冲直撞出国就是为了站在他的身边,纪丛风的心就会在一瞬间软得一塌糊涂。
现在只剩她,能让声名狼藉、浑身血污的丛风变成她的十五。
“给我坐下!”丛尧冷硬的声音打断了纪丛风的思绪。
纪丛风掀起眼皮不感兴趣地抬眸看了林芜一眼。
小丫头脸色苍白,看着小小一个,一只手就能被捏死。
“阿芜,你父亲难道没有嘱咐过你吗?你要叫我大伯!”
听着丛尧说的话,林芜冷着一张脸,一句话都不说。
“臭丫头。”丛尧见她不理人,冷哼一声,片刻后眼神又带了笑,瞬间把话题转在了纪丛风的身上,“看见那个小子了么?”
“那是你以后要嫁的人。”
林芜下意识顺着丛尧的手指看了过去,只见坐在那里的男子侧着一张脸,轮廓精致如雕琢,她一瞬间就晃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