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深藏在夜晚仓库里的疯狂的吻，像是一个荒唐又绮丽的梦境。
让封晚分不清现实和虚幻。
“纪丛风！”
封晚大叫一声从梦境中挣脱，睁眼的一瞬看到了房间的天花板。
她双眼无神呆滞地看着上方，一时间反应不过来那个吻到底是不是真实的。
毕业典礼、和真平翼、纪丛风……已经是昨天的事情了。
而此刻已然阳光正好，毫无保留地倾泻在整个房间。
“晚晚，醒了？”封嘉月敲了敲门，正在此时推门而入。
眼看封晚脸色苍白地仰面躺着，她一瞬心下便了然，应该又是做噩梦了。
“二姐。”封晚低低地叫了一声，一瞬间泪水便盈满眼眶。
她看向封嘉月，整个人看起来脆弱不堪。
封嘉月愣在原地，反应过来之后直接跑到床边，伸手擦掉了封晚脸上的泪水。
“怎么了？怎么突然哭成这样？”
她整个人手忙脚乱的，说出来的话也带着对封晚浓重的心疼。
“我以为我能好起来的。”封晚带着哭腔，低低地一字一句说着，“但是我好不起来。”
“二姐，我真的好想他……”
封晚的声音破碎感十足，让封嘉月一瞬跟着洇湿了眼眶。
她偏了偏头，轻声说道：“那就不管了。”
“晚晚，我们不忘记他了。”
封晚哭着哭着却笑了，整个人疯疯癫癫的，分不清好坏。
·
下午的时候许寂来了一趟，查看了一下封晚的状况。
得出了一个还算不错的结论。
她这次的情绪发泄很及时，像是打开了一个情绪宣泄口，一瞬间便把那些曾经郁结在心里的痛苦抒发了出去。
总而言之，是有益于治疗的。
封嘉月这才放下了悬着的心。
“晚晚。”她唤了一声坐在一楼客厅沙发上的封晚，轻点了她的额头，“我要先回国一趟，你一个人待在这边可以吗？”
封晚闻言抬头看向封嘉月，一双眼睛红肿不堪。
“怎么忽然要回国？”封晚问。
“工作室出了点状况，可能要在国内待一段时间。”封嘉月说。
她很早之前便开了一家自己的互联网公司，如今小有规模，需要她也是应该的。
“我可以。”封晚点点头说，“反正……云少和许寂都在这边。”
“二姐，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封嘉月盯着封晚看了半天，一双好看的杏眼透露着她的担忧。
而后她轻叹了口气，转眸看向许寂。
伸手重重地在许寂肩膀上拍了拍，“许三少，辛苦你了。”
许寂也一副水深火热的表情，郑重地说：“不辛苦，命苦，我习惯了。”
封晚随手抓了一个抱枕便向他丢去。
烦人。
封嘉月是在当天晚上坐着飞机回国的，彼时封晚正在思考昨天发生的乱七八糟的一系列事情。
按理说，封晚白日里闻了云空辞的醒酒药，一直到云空辞把她送回独栋，她都没有再沾一滴酒。
若说被人拉进仓库里强吻是幻觉……以前的封晚会信。
昨晚的封晚，一定不会信。
她以前也曾经有过这样的幻觉，感觉纪丛风有回来看她。
只是她每次说给别人听的时候都没人信。
许寂甚至以为是她的心理问题更严重了。
封晚强行压着自己心底的激动，一点点理着这一切。
有这样的幻觉是从两年前开始，那时封晚刚刚在伦城开始新的生活，生活压力和学业压力让她整个人苦不堪言。
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纪丛风出现了。
他以一种没有规律的频率出现在了封晚的生活中，每次都是匆匆而来匆匆又走。
所有人都以为是封晚心理治疗过程中梦魇的副作用，但是事实好像不是这样的。这次既然不是在做梦……那以前的每一次被归类为“幻觉”的瞬间，也都有可能是真实的！
可是纪丛风……为什么呢？
为什么不告诉她，原来他也在想办法来见她？
为什么要让她整整四年都陷入无望的等待呢？
·
封然的电话就是在这个时候打来的，彼时伦城深夜，而华国刚巧是生机勃勃的早上。
“还没睡？”封然下意识问了句。
封晚坐在桌前刚喝了杯养生茶下去，盯着手里的文件瞬间有点心虚。
“准备睡了，被你一个电话吵醒了。”
封然在那边轻嗤一声，“我信了才有鬼。”
“嗯，有事快说。”封晚简洁道。
“晚晚。”封然叫了人的名字便又停顿了一下，“真的要待在那边吗？”
“你现在毕业了，理论上我不应该干涉你的职业规划……”
“但是欧洲分部可以让别人去做。”
封晚没说话，伸手拿起手边的养生茶呷了一口，沉思片刻才开口道：“哥，你是在担心我的实力不足以撑起整个欧洲分部……还是担心我别的方面？”
封然听了这话瞬间也不想藏着掖着了，直说道：“嗯，我想问你，是不是为了他才想待在伦城的。”
“你的实力我还不清楚吗封晚晚，我只是担心你在那边受了委屈。”
“如果你真的是为了他……”
“山高皇帝远的，我赶过去也要时间的。”
封晚闻言勾了勾唇角，看着茶杯里晃动的固体，有浮沫停留在杯壁上。
“哥，是不是因为我这个妹妹，你每天都提心吊胆的？”
“……还行。”封然说，“我受得起。”
封晚也没跟封然客气，直接笑着说：“嗯，那就好。”
“晚晚……”
本来觉得封晚还没有回答问题，封然下意识唤了封晚一声。
可是名字出口的那一瞬间，他才意识到原来封晚回答了。
答案就在那些话里。
封晚铁了心要待在伦城，毋庸置疑。
封然发现他现在说什么都是没用的。
沉默了良久后，他忽然开口说道：“注意安全。”
他作为哥哥唯一能说的唯一能做的，就是要封晚保护好自己，也要他自己保护好封晚。
封晚干什么封然都不想干涉了。
只要她不出事，好好活着就好。
“嗯，我会的。”封晚笑着应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