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四年后,欧洲

四年后。

欧洲。

纯白色三楼式小洋房立在这里,阳光顺着树枝照进了屋子里,以白色为主色调的房间里,一名女子正披头散发满脸是汗地躺在病床上,紧蹙着的眉泄露了她的痛苦。

“啊——!”

突如其来的巨大尖叫声打破了整个洋房中的宁静,这才显示出了洋房的真实面目。

这里是一幢心理诊所,装修走得是北欧极简风,看着精致简约,颇有点强迫症福音的意思。

不过确实有这方面的含义,因为这里毕竟是心理诊所,一起都以患者的心理健康为标准。

封晚又一次尖叫着从梦魇中醒过来,带着令人心悸的颤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晚晚,怎么样?”问问题的人是许寂。

又是梦魇,四年来几乎每一个噩梦都会让封晚陷入同样的梦魇,从无变更。

不过好的一点是,封晚只有做梦时看能看到那血色的场景了,至少经过四年的治疗,她已经不会在日常生活中忽然陷入幻境。

她已经好太多了。

许寂把躺在治疗床上的封晚扶起,关切的声音在一侧响起。

“还难受吗这次?”

封晚的大口大口喘着气,纤细的手抚上狂跳不止的心脏。还好、还好,这次已经没有严重到牵连心脏了。

“还好。”封晚缓了好一会,才从梦魇中完全脱离。

“许寂,这回好多了。”

她没有在隐瞒事实的情况,毕竟是她自己想要接受治疗的,隐瞒医生可不是什么好的行为。

只是这次……好像真的有好很多。

许寂点点头,引着封晚在休息室坐下,把手边已经晾好的蜂蜜柠檬茶向封晚推了过去。

“好现象,你的病症已经在慢慢好转了。”

“许寂,这句话你一说就是四年。”封晚轻呷了一口,抬眸揶揄着许寂。

四年了,她已经人从A市转移到了英国伦城,从当初那个青涩懵懂的少女变成了处变不惊的封氏欧洲分部总裁。

许寂也依旧还是只有这一句话。

好了、快好了、慢慢在变好了……就像是一场无望的等待。

什么样的心理问题能治疗四年都治不好?

“你不懂!我说快好了就是快好了!”许寂大大咧咧地反驳着封晚,伸手从她手里抢过杯子,满露不满。

封晚手中的茶杯骤然被人收走,期期艾艾地看着许寂,希望他能良心发现把杯子还回来。

谁知道那臭小子直接仰头就喝完了。

封晚整个人愣在原地,被雷得外焦里嫩。

“许寂!那是我喝过的!”

“喝过的怎么了?我诊所里的东西就都是我的。”许寂理直气壮地说着。

“……就你会说。”封晚无语,起身便要收拾东西离开诊所。

“看看,看看,大小姐脾气又犯了。”许寂睨着封晚,“我就开个玩笑,你又要走人了。”

“你个心理医生,不知道玩笑不能随便开吗?”封晚震惊地看着许寂。

“适当开玩笑有益于身心健康。”许寂老神在在道。

封晚翻了个白眼便要往外走。

“怎么了?”云空辞从门外走进来,看着封晚一副受了气的样子往外走,伸手把人拦住,“怎么了晚晚,一副受了气的样子。”

“云少。”许寂面带笑容地看向云空辞,顺道瞪了一眼封晚,“她刚做完一场催眠,准备卸磨杀驴呢。”

“你怎么还恶人先告状?”封晚难以置信地看向他,“你抢我喝的就不说了?”

两个人吵吵闹闹半天都不能消停。

云空辞在一旁笑着看两个人斗嘴,一句话都插不进去。

这样的场景在过去的四年里发生过很多回,他早已习惯了。

封晚和许寂本就性格相像,在治疗过程中成为了好友也是件能够理解的事情。

见两个人一直停不下来,云空辞终于忍不住开口道:“打扰一下二位。”

“封大小姐的毕业典礼快要开始了,再晚赶不上了。”

两个人的声音倏然停下。

封晚转眸盯着云空辞看了半天,好像在消化着他说的话。

片刻后像是一点都不愿意留恋战场,直接拿着包就往外跑。

“云少,快走!”

毕业典礼她可不能迟到!否则她那位有着珍贵玻璃心的导师就要破口大骂了!

四年前,十八岁的封晚如愿考入华国境内最高等学府A大,成为了封然和盛意的校友。

两年后交流来到了英国伦城,她拿到了交换生的资格,毅然决然告别了家人来到陌生的土地上继续求学。

今年已经是她在伦城的第二年了。

封晚交换的学校就是云空辞的学校,自然,也是那个人曾经读过的学校。

只不过这两个人都比她早毕业,封晚即使来到了伦城、来到了丛家势力范围、来到了那个人的学校,也从来没有在任何一个地方见到过他。

但封晚一直没有放弃寻找过纪丛风的踪迹。

于是在伦城生活的日子匆匆而过,她迎来了自己的毕业典礼。

四年里,封晚有无数次想要放弃这个寻找纪丛风的念头,却又被自己一一打了回去。

她不能那么胆小,她还要把纪丛风救出来。

夜晚梦回时,封晚总是会回到巴城,在梦里看见子弹狠狠没入纪丛风胸膛的那个画面。于是夜夜梦魇,心理疾病年年不见好。

心病还须心药医,这句话是许寂一直在说的。

可封晚比许寂更加清楚这一点。

但是她又能怎么办呢?四年间没有停止的找寻,都没有办法找到关于纪丛风的一丝一毫的信息,更别提找到他这个人。

甚至就算封氏欧洲分部就在丛家大楼的对面,她也始终没有见到纪丛风一面。

她甚至在怀疑,那个男人是在刻意躲着她了。

希望那么渺茫,几乎让封晚怀疑坚持的意义。

“晚晚,到了。”沉思间,云空辞的车已经停在了学校门口。

封晚这才回过神来,“哎?好嘞!”

她匆匆向云空辞道了句谢便往学校里跑,今天的典礼至关重要,她作为发言的学生代表可不能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