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意走近沙发,居高临下无语地看了封然一眼,而后就着纪丛风刚刚的位置坐下。
眸光一扫就看见了茶几面上的试卷。
她拿起来看了一眼,瞬间无奈地摇了摇头。
“十五该气疯的。”盛小姐总结道。
“怎么了?”封然终于感兴趣,抬眼问道。
盛意没说话,只是把手里做了一半的试卷递了过去,封然皱了皱眉,放下了咖啡杯接住。
封小姐显然并不是不想做作业,而是做出来故意气人的。
一张试卷只做了一半,还是前面最简单的一半。
那都是些送分题,却被封晚做得磕磕绊绊,愣是找不出来一处正确的地方。
“封晚晚!”封然也跟着气疯了。
·
纪丛风无心管辖现在主栋里变成了什么样子,臂弯里搭着封晚的外套,一张脸冷得吓人。
封晚做题根本就不是为了做题,而是故意想要敷衍了事,一通乱写做完了算。
然而这位大小姐还没做完。
纪丛风穿着黑色的大衣,在雪白的世界里异常显眼。
但就是这么显眼,也愣是看不见封晚的踪迹。
纪丛风耐着性子从西栋找去东栋,又从前庭找去后院,终于在花房里找到了人的踪迹。
推开花房门得那个瞬间,纪丛风又气又想笑,形容不上来自己是什么心情。
只见封晚正抱着平板电脑,窝在花房的休息区小憩。
她穿着一身睡衣,没有套外套,就那样从主栋里跑出来。
也不怕生病。
纪丛风在心里暗暗责怪着。
走上前去把外套盖在了封晚身上,自己坐在一边看着她。
平板电脑上的综艺还在放着,她大小姐已经睡得昏天黑地了。
纪丛风倏地有些想笑。
倾身往封晚那边靠了靠,手没忍住便停留在了封晚的眼睛上。
她的长睫随着呼吸微微翕动着,眼睛闭得安稳。
鼻梁高挺,鼻子小巧精致,樱唇泛着红。
手指在封晚唇边停留了片刻,轻轻抹了一把。
他的动作轻轻,熟睡中的封晚愣是没有察觉到。
柔软的唇瓣让纪丛风浑身闪过一阵电流,大脑空白了一瞬。
下一秒反应过来时,人已经不受控制地覆了下去。
纪丛风的唇轻轻地覆在了封晚的唇瓣上,像是不敢靠近地微微沾了一下。
他本想退开,却没想到封晚在那一瞬间睁了眼睛。
封晚的眼睛生得极为好看,这是纪丛风的第一个念头。
他在暖气充足的花房里亲了封晚,这是第二个念头。
两个人都呆滞在原地,无暇去顾现下的情况该如何去处理。暧昧的氛围在整个花房里蔓延开来,一时间静谧宁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封晚猛地反应过来,抬手推开了纪丛风。
垂眸看到自己身上盖着的外套,一时间愣了神。
这是……十五送来的?
“我……”封晚率先开了口,却一句话都没能说得出来。
纪丛风也回了神,整个人坐在沙发椅上呆滞了一瞬,深眸涌动了几分后把刚刚升腾的情愫压了下去。
他太急了。
纪丛风猛然抬眼看向封晚,下意识想捏一捏小丫头的脸,手却在空中停住。
封晚看着他的动作,心里平白被刺痛了一下。
十五是什么意思?是不想跟她有什么接触了吗?
还没怎么伤感,封晚伸手便攥住了纪丛风要收回去的手。眸色闪着紧张,却坚定无比。
“我看到了,十五。”
“还有你的手,不许收回去。”
我已经看到了你外泄的心意,所以无论如何,都不准再把那只手收回去。
纪丛风黑眸凝着封晚看了半天,而后像是妥协了一样,伸手抚上了封晚白净的脸颊。
此刻,那里正因为害羞而泛着粉红。
“不收回去。”纪丛风说。
封晚第一次觉得机械音说出来的话悦耳非常。
“但是封晚,你不要以为前面的事就过去了。”
封晚眨了眨眼睛,伸手把盖在身上的外套往上拉了拉,留出了一双黝黑的眼睛。
“什么事?”她试探着问。
“不好好做题,敷衍。”纪丛风一字一句地打着,“做了一半就跑了。”
“封晚,你是存心的气我的?”
“没有……”封晚小声说,“没有要气你。”
“我就是,真的不想做题而已。”
“谁休假还得写作业啊?”
“谁都得写。”纪丛风说。
“那你给我放放水,十五,好不好?”封晚下意识撒着娇,试探着问,“跟我一起看综艺?”
谁曾想纪丛风并没有应她,而是冷着一双眼睛盯着封晚,里面的纵容愈发减少。
他不是很高兴。
封晚不是他纪丛风的附属物,他很清楚这件事。
但是封晚不听话的时候,纪丛风还是会没来由地觉得生气。
那时少年心性分不清怒意是为什么,以为只是不在意的表现。
后来长大以后,才发觉那是负责。
既是想要封晚对自己负责,也是想要他自己对封晚负责。
负责不让她在那条歧途上越走越远。
“不看。”纪丛风说,“封晚,回去做题,做不完不准再看。”
封晚的神色瞬间变得委委屈屈,看不清楚有几分演戏几分真心。
但是纪丛风却是下了决心,非要让封晚回去不可。
大的道理他讲不出来,他只知道现在放下综艺是对的。
“十五,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我一直是。”
“可你刚刚才亲了我……”封晚的声音倏然低了下去。
纪丛风想要反驳的心思一瞬滞住。
他就知道这丫头要拿那个吻来说事!
“十五……你占便宜,我要拿点利息!”
纪丛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定定地盯着封晚看了几秒,而后一言不发地转身走出了花房。
十五生气了,这是封晚当下的反应。
她愣怔了一秒,想也不想地冲出了花房,想要把人拉住哄回来。
纪丛风感受到手臂上传来向后拉的力道,垂眸看向封晚。
只见封晚还是一身睡衣,那件羽绒外套掉在了花房的地上,无人问津。
纪丛风盯着封晚看了半天,倏然冷笑一声,字也懒得打,拉着人就往花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