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晚瞬间哼哼了两声，“你自己不也是小孩嘛！看不起谁呢！”
“十五，不就是一个手语嘛，比给我看一下又不会怎么样！”
封晚的眉间轻蹙，大小姐肉眼可见地变了脸色。
“哭了更不给做。”纪丛风打着手语。
“我没有要哭。”封晚吸了吸鼻子。
“你都不想做给我看，那你想做给谁看？”
“十五，你是有喜欢的女生吗？”
“你才十五岁，怎么学别人早恋呢？”
封晚一个又一个问题不断轰炸着纪丛风，让他差点招架不住。
手语跟不上，干脆继续借助机械音跟封晚对话。
“先回答你哪个问题？”纪丛风问。
“你想做给谁看？”封晚又重复了一遍。
“只有你学了，封晚。”
“好。”封晚忍辱负重，又问，“你有喜欢的女生吗？”
“我还是未成年，拒绝回答这个问题。”机械音听不出来一丝情感起伏。
封晚瞬间憋得不行，抬眼带了点微微的怒意看向纪丛风，却被人含着笑意的眼眸掠去了心神，呆滞了一瞬。
“……好吧。”封晚泄了气，“我没有问题了。”
“十五……”封晚拖长了腔调，抬眼上目线看人，一双眼睛带着渴求，“不过是‘我想你’而已，我又没有逼你做‘我喜欢你’。”
这句话一出，两个人霎时间都愣在当地。
封晚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整张脸涨得通红。
她抿着嘴唇沉默了好一会，而后又抬眼看他，像下定了决心要豁出去一样。
“算了，就是你听到的那样。”
“你爱比不比！”
封大小姐有点恼羞成怒了。
纪丛风盯着封晚看了好半天，唇边蓦然沁出一抹笑容。
封晚藏不住心思。他又高兴又觉得不知所措。凝着封晚因为心情郁闷而低下的头，手指曲起敲了敲人的头。
封晚抬眼，只见十五伸出手，单手握成拳指向自己，随后在太阳穴附近转了转，最后食指指向了封晚。
是“我想你”。
封晚一双眼睛迎着光亮，闪着星星点点，瞬间绽开笑颜，一双好看的眼睛弯成月牙。
只是简单的一个手语，她却磨了这么久才成功。
纪丛风看着那张脸蛋，心脏好像一点点被人塞满。
“十五。”封晚突然唤了一声。
纪丛风看她，轻轻挑眉。
“以后如果我不认识你的话，你就做这个手语给我看好不好？”封晚歪着头跟他说。
十五不解，手指在屏幕上轻点：“为什么不认识我？”
“没有那一天最好啦！”封晚气鼓鼓的，伸手把手机按了下去，直直地看着十五的眼睛，“我就是怕你会走丢，然后被别人捡回去。”
十五摇摇头，否定着她的说法。
封晚马上就被取悦，脸上又恢复了笑眯眯的样子。
“那你答应我，不要走丢，也不要被别人捡到。”
“十五，你是我的。”
不管是作为礼物还是喜欢的人，都只能是她的。
纪丛风笑了笑，而后轻轻地别开了眼睛。
·
新学期开学，纪丛风被封远启安排进一附。
也没按着实际年龄算，而是直接送进了盛意的班级。
这是有依据的。
开学之前封然找了一堆乱七八糟的题来，说是要给十五做一下开学测试。
结果显而易见，他每门都很优秀，就是语文和文科有点差强人意。
封然看了他其他几乎接近满分的科目，一时间不知道该夸还是该吐槽。
于是大手一挥，“学理吧！”
虽然一附并没有高一就分班的习惯，但是封然的班级属于提前批，其他人都还在备战中考的时候，一附初中部的初三就已经提前拟定了一批人，作为高一重点班的先行军。
封然已经实打实地上了很久高中的课程了。
而且他所在的班级，默认为理科班。
纪丛风在这方面没什么意见，任由封家安排。
“但是总得有个名字吧？”盛意杵着脑袋坐在一边，皱着眉费解道，“总不能就‘十五’、‘十五’地叫。”
封然闻言瞥了一眼坐在一边不发表意见的纪丛风，倏然轻笑一下。
“就封十五呗。”
于是以“封十五”的身份，纪丛风变成了和盛意、封然封晚同样的一附生。
封晚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兴奋到不行。
“那我是不是放学可以跑去高中部？”
封然摁住了兴奋的封晚，弯腰对着自己妹妹说：“高中生有很长的自习时间。”
“虽然是自愿的……但是我跟那小子都要留下来上的。”
“盛意不上，你跟着她回家。”
盛意在一旁点点头。
封晚看了眼盛意，又看向纪丛风，最后视线又转回到了封然脸上。
“那我跟你们一起上。”
封然瞬间无语。
合着他说的话没用是吧？！
“我在一班，那俩在二班，你跟着谁？”封然又问。
封晚这回不说话了，只是眨了眨眼睛看着封然。
一副“哥哥我表现得很明显了吧”的样子。
“行，我就多余问。”封然说。
后来的一个学期，整个高中部都传开了。
封然亲妹妹急着升到高中部，就是为了封然隔壁班的那个不会说话的小哑巴。
封晚却依然我行我素，每天放学就穿过那条小路从初中部来高中部，不管是写作业还是坐在纪丛风的教室里发呆，总而言之就是不想自己回家。
时间一长，几乎所有人都习惯了纪丛风后面跟着一条小尾巴。
虽然整个年级有很多人说点什么，但是因为有纪丛风和封然在，几乎没什么不好听的话进到封晚耳朵里。
她还是一如既往地跟着纪丛风放学一起回家。
纪丛风盯着封晚的睡颜，睫毛微微颤动了下。
他忽然觉得这是时光给他的恩赐。
如果生命的所有时刻都能停留在这一刻，那他愿意用所有的一切去交换，不管是他丛家继承人的身份，还是他背后拥有的所有财富。
纪丛风的指尖停留在封晚的脸颊上，顺着眼睛一路下滑。
他不想当什么丛风，只想成为封家庄园里的封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