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脾气不是很好,整个人看不分明喜怒。
小一点的时候不会闹不会笑,没有情绪。
直到现在会笑会生气,会对一切感到恨,感到爱。
这是她的未婚夫,是她封晚认定的,要一起度过一生的人。
所以她不会放手,谁能不能逼她放手。
“什么时候做的?”封晚整个人埋在纪丛风怀里,闷声问道。
“分手那两天。”纪丛风沉默了一会,轻声说。
封晚的身体僵硬了一瞬。
“分手”这个词像是一根刺,每次提起都扎得两个人生疼。
“那两天……都分手了,你还在设计戒指的图样吗?”封晚带着眼泪笑着,靠在纪丛风怀里轻声问道。
“我们不会一直分手。”纪丛风说。
“封晚。”纪丛风喊了一声小丫头的名字,把另一枚写了她名字的戒指放进了她的手心,说:“现在该你给我戴了。”
纪丛风大手把人从怀里捞了起来,黑眸闪着光,冷峻的面庞此刻被柔情中和,看着有了几分真实。
封晚眨了眨眼睛,把手心里的戒指推到了指尖,而后另一只手勾起了纪丛风的手。
那只手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看起来矜贵无双。
她动作缓慢却郑重,心头的悸动让封晚的手止不住地颤抖着,指尖轻轻地将那枚戒指推了进去,恰如其分地套在了纪丛风的无名指上。
她垂着头别在两侧的秀发顺着两颊流畅的弧线落下,纪丛风下意识伸手把她的碎发别在了耳后。
戒指完美地戴在了纪丛风手上,抬头的一瞬间,封晚泪流满面,泪水猝不及防滴落在了纪丛风的手背,灼热滚烫,让纪丛风的心一阵阵的发着痛。
“纪丛风,你是我一个人的。”封晚泪眼朦胧,抬头吻上了男人的薄唇,带了些疯狂的意味。
纪丛风紧紧箍住她,攫取着送上门的馨甜。
心脏一寸寸沦陷得更甚,刺痛的感觉蔓延至四肢,痛却欲罢不能。
在巴城寂静的夜晚私定终身,也只有处于逃亡中的情人这样做。
好像愿望许下之后,就不会再被打破。
·
那晚他们回到海边别墅之后已经很晚,热情却比以往的任何一天更甚。
好像要把自己完全打开,掰开了和对方揉碎在一起,这样就能不再分离。
纪丛风好像格外珍惜这一晚的时间,即使事后已经凌晨,他也没有放任封晚就那么睡了过去,而是拉着她一遍又一遍。
封晚整个人差点因为体力透支而昏厥。
即使这样,纪丛风也还是哄着骗着,要封晚别睡。
封晚后面仿佛预感到了什么一样,整个人真的便清醒了过来,任由纪丛风发疯似的拉着她去海边看日出。
封晚裹着厚厚的毯子歪倒在男人怀里。
“纪丛风。”她唤了一声。
“我在。”
“十五?”
“嗯。”
“我们再也不要分手,要一直一直在一起。”
“好。”纪丛风说,“我们会的。”
火红的太阳在海平面上升起,照耀得世间的一切都熠熠生辉。纪丛风望着封晚带着笑意的面庞,恍然间觉得这就是一生。
鲜红的阳光笼罩着两个人,把所有的阴霾都藏在最后。
·
两个人这样放纵的结果就是白天的时间全都用来窝在房间里睡觉,海边别墅悄无声息,等完全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将近天黑。
喻珩也一直没回来,两个人难得一觉安安稳稳地睡了那么久。
女佣因着喻珩提前打了招呼,看着两个人醒了过来,就把相机送进了房间里。
纪丛风心想反正刚好也没事,干脆就和封晚躺在床上翻看前一天拍的照片。
喻珩是个很会取景的人,在他的镜头下,封晚总是一张笑脸,仿佛永远不知道疲倦。
很多封晚平时自己都注意不到的小动作,那种不经意间的依赖全都毫无保留地展现了出来。
封大小姐一时因为害羞而觉得脸上有点挂不住。
“喻老板不去当摄影师可惜了。”封晚憋了半天如是说着。
“被人发现了小心思就怪摄影师,封晚,理都被你占尽了。”纪丛风凉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封晚又泄了气,干脆蹦着嘴唇不说话。
纪丛风修长的指尖在相机上一张张摁过,每一张抓拍的照片都让她面红耳赤。
封晚真的很爱笑,也是真的很喜欢表现出对纪丛风的依赖。
那几乎是从少女时期培养出来的习惯,恐怕不管封晚怎么长大,那种刻在DNA里的记忆是不会变的。
她又觉得害羞,又觉得很好。
好在……她和纪丛风都很喜欢这种依赖。
“把照片都洗好裱进框里,挂在墙上示众。”纪丛风单手把封晚按在怀里,另外一只手握着相机,玩味地盯住怀里的小妻子。
“一定要示众吗?”封晚犹犹豫豫地开了口,“我们自己留着看好不好?”
她的语气里不自觉带了点撒娇的意味,瞬间和这批照片有点异曲同工。
“怎么,封大小姐心虚了?”纪丛风挑眉,半垂了眸光看着封晚,唇边噙着淡淡的笑意。
“作为回报,另外一些照片也裱起来给你,封小姐,公平公正。”
另外一些照片还没有翻到,但是纪丛风却似乎已经完全知晓了照片的内容。
“还有?”封晚的眼睛亮了一瞬。
纪丛风点点头,继续往后翻着。
后面的照片情况像是完全反了过来,通通是纪丛风看向她的样子。
他深邃的眸子总是低垂着锁定她的身影,几乎全部都是侧脸照,封晚一时间呼吸不畅。
那样深情的眼神,竟然让她的心脏共鸣着疼痛,眼睛又不自觉变得湿润。
“封晚,扯平了。”
“随便怎么样裱起来,决定权都在你。”
“我要让所有人知道,我爱你,天地共鉴。”
后来的后来,那些曾经要珍藏起来的照片被人藏在秘密的最深处,最后一次相见相爱的证据,只要打开便是蚀骨钻心的痛。
同他们的故事一起,被主人遗落在漫长的记忆长河里。
不过,这也都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