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门就正好撞上也往电梯这边走着的纪丛风。
封晚看了一眼来人，又把头转了回去。
两个人自从昨晚之后还没说过话，封晚觉得这种并不算重逢的重逢让她有点无所适从。
一开始看不顺眼的纪丛风，到最后却发现是她心心念念很久的十五，这种转变，到底谁能受得了啊？
“十五，来了。”盛意看到了纪丛风，想都没想便打了声招呼。
纪丛风点头应了一下。
封晚猛然睁大了眼睛看向盛意，“盛意姐，你也知道？！”
盛意不明所以，转头看着封晚，“知道什么？”
而后又看了看另一边的纪丛风，这才恍然大悟。
“哦，你是说知道他是十五的事情？”
“停电那天晚上就知道了。”
她是事事不关心，但她又不是傻子，不至于连这个都看不出来。
手机冷白的灯光照到纪丛风脸上的一瞬间，盛意心下便已经了然了。同样的心理问题出现在两个很相似的人身上，这种概率几近于无。
当时纪丛风双眼紧闭，那张苍白如纸冒着冷汗的脸，让盛意一瞬间就确定了他的身份，他就是十五，毫无疑问。
所以后来纪丛风去关掉地下室的电闸，她都知道，她只是懒得管。
小景那小子，就是要多多敲打才能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封晚抿着唇不想说话，合着整个家里她是最后知道的一个？！
还是以昨晚那种最惨烈的方式……
封晚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情不自禁地抖了抖。
一只大手从斜里伸过来，扳着封晚的肩膀把她扳正，低着头看向她的眼睛。
纪丛风微微皱了眉，伸手在封晚眼周按了按，“怎么肿成这样了。”
“……你还好意思说。”封晚无语。
伸手把纪丛风从自己身边推远了点，用鸡蛋把自己的眼睛遮住了一大半，“你个始作俑者，害我变丑了！”
“不丑。”纪丛风说道。
“你说了不管用。”封晚哼哼道。
纪丛风无话可说，站在一边皱着眉盯她，封大小姐像是没看见一样，装死不动。
纪丛风这小子，自从暴露自己是十五以后，行为举动连装都不装了！
盛意在旁边摇摇头，把两个人塞进了电梯。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早上吃早饭的人前所未有的齐全。
封然早早坐在客厅翻平板，见三个人排着队从电梯上下来，也跟着起身往餐厅走。
“今天怎么都来吃早餐了。”盛意左右扫视了一圈，疑惑道。
封晚合了合眼睛，平时也没见大家这么默契。
盛意A大在读，自由职业，不管怎么样都是个作息不调的，像今天这样准时起来吃早饭几乎是破天荒的头一回。
封然自从提前修完学分接手封氏以后，很少有空在家吃饭，今天倒是有这个闲情逸致和他们吃饭。
封晚又转眸看了看纪丛风，轻叹了口气后又转了回去。
这个人少年时期就像另一个她，像个影子一样跟着封晚，如今身份大白，不用藏着掖着，跟着封晚这件事反而更加坦然了。
“谁知道呢。”封然应了一声，眼神在封晚和纪丛风之间来回。
“看什么看。”封晚没好气地怼了封然一句。
纪丛风闻言抬头，掀起眼皮便对上了封然一言难尽的眼神。纪丛风手上动作停了停，随后自己也跟着一言难尽了起来。
封然这个表情什么意思？
“别看他们了你。”盛意伸手扒拉了一下封然，语气听着懒洋洋的，“好不容易这么坐在一起吃饭，你怎么跟审犯人一样的。”
封然冷哼一声，低眸开始捣鼓面前的食物，“谁心虚谁清楚。”
心虚的封晚本人：……
纪丛风听不懂，干脆当作没听见，伸手把封晚喜欢吃的东西换了过来，放在了她的面前。
封晚想也不想便伸了筷子。
封然在那头重重地叹了口气，封晚瞬间感觉一道电流从头顶电到尾骨，收了筷子一动不动。
“妹妹长大了，终归是要嫁人的。”
“封然，你不要阴阳怪气的。”封晚忍辱负重道。
纪丛风见兄妹二人气氛不对，抬眼一脸不爽地看向封然。
封然也看了过来，挑眉挑衅地开口道：“怎么，你想干什么？”
“你对我有意见，直说，别往她身上撒气。”纪丛风一字一句皱着眉说道。
“我教训我自己妹妹，怎么还得通过你了？”封然手中的筷子在桌上轻点。
“她的监管权现在在我这里。”
“以前不会说话的时候觉得你还挺稳重的，怎么现在会说话了，一看是个无赖？”
“嗯，请了专家治好了，特意用来克你的。”纪丛风声音淡淡。
这种情况下，眼看就要暴走的封然反而处于劣势。
“你小子，我就说你从小就是这副欠揍的样子！怎么，全家只对我有意见？”
“看你不爽。”纪丛风十分直白地向封然表达着不满。
“忍着。”封然忿忿不平。
盛意看着两个人又在饭桌上搞这些，一脸无语道：“幼稚……”
封晚捂着脸，一句话不敢说。
“你俩能不能好好吃饭？”盛意忍不住，面向封然，“你的好妹妹，还有不到几天就高考了，你能不能让她好好吃饭然后去做题？”
又面向纪丛风无奈道：“你呢，你昨晚干什么了，怎么把封然气成这样？”
“我说你们两个能别这样不，以十五的身份吃的第一顿饭就开呛，一个比一个牛。”
纪丛风沉默了几秒，眼前骤然闪现出昨晚的情景，是他控制不住情绪的下诞生的第一个吻，而后是坦白后释然的第二个吻。
他昨晚做的最疯狂的事情。
封然看着纪丛风陷入沉思那副样子就不爽，封晚不想说，这小子嘴里也捞不到东西，心里越急却又急不得。
最后冲着纪丛风冷哼一声，低头吃自己眼前的东西。
封晚见盛意把场面平息下来，一声不吭地缩小自己在饭桌上的存在感，伸出筷子夹了菜便埋头苦吃。
心里一边叹气，一边又觉得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