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封晚,怎么总骗人

电梯门打开,封晚拖着步子穿过客厅往厨房走。

刚退烧,她的精神还没有怎么恢复。

走过大厅中央时,忽然撞进了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只见纪丛风正坐在沙发上凝眸看着她,带着几分惊讶之意。

“你……怎么还没睡?”封晚愣在原地问了句。

纪丛风没说话,起身朝着封晚走了过去。

封晚看着向她走来的男人,心跳失序,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被打横抱进怀里。封晚惊呼一声,双手下意识抱紧了纪丛风的脖颈。

男人迈开步子往餐厅的方向去,两三步到达目的地,将封晚轻轻放在了高脚凳上。

“坐着等会。”

封晚整个人晕头转向,盯着厨房里男人的背影发呆。

在封家住了这么短的时间,竟然已经对厨房的使用轻车熟路了吗?饭都会做了?

但是纪丛风怎么知道她饿了?

饭看着是提前做好的,纪丛风熟练地拿出了餐盘,加热之后端了出来。封晚的面前瞬间摆了两道可口的小菜,是糖醋小排和香椿鱼排。

她最喜欢的菜品,此时正在眼前冒着热气。

餐具叮当碰撞了两声,金属制地勺子筷子就一前一后摆放在封晚面前的盘子里。纪丛风收回手,在封晚对面的座位坐下。

“尝尝。”

“你怎么知道我饿了。”封晚问。

“猜的。”

“你做的吗?”封晚执起筷子,低头看了眼菜色,又抬起眼皮看向纪丛风。

“封晚。”纪丛风叫了一声,打断了封晚的话,“怎么问题这么多。”

封晚轻啧一声,盯着纪丛风看了几秒,后者也双手环抱回望着她,脸上隐隐有几分不爽。

“脾气真差。”封晚嘟囔一声,低头开始夹着面前的菜。

“嗯,那麻烦封小姐忍一下。”纪丛风哼了一声,又接着说道:“你要跟你对面这个脾气很差的人待到高考结束。”

“不久,也就一个多月了。”

封晚刚夹了一块糖醋小排放进嘴里,闻言便沉默了一下,抬眼对上纪丛风漫不经心的目光,“那……之后呢?”

“你还住封家庄园吗?”

纪丛风和封晚四目相对,良久后微微垂了下眼。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该怎么告诉她,在这里的时光是暂时的,只有离别是永久的。好不容易再次相遇的喜悦还没有来临,分离的痛苦便又要来袭。

他们都承受不住。

“我不是他。”很久之后,纪丛风的声音终于低低地响起。

封晚僵了一瞬,而后像是满不在意地扬起了唇道:“我当然知道。”

“纪丛风,但我不想听你强调这件事。当替身,能不能有点替身的自觉,比如说,不打破雇主的美梦。”

“嗯。”纪丛风应了一声,而后凉凉地看着封晚道:“梦可以做,但不能赖床。”

“早点吃完早点睡觉。明天一早起来跑步。”

“你!”封晚目瞪口呆,气不从一处来,“你是什么当世纪扒皮啊!”

“我不跑,我还在长身体,我要睡觉。”封大小姐的霸王性质冒了点头,开始胡诌着理由逃避晨跑。

“也不看看自己身体现在是什么样子。”纪丛风不悦道。

封晚想了一下,觉得这件事确实理亏,想顶回去也找不到合适的措辞,干脆闭了嘴埋头苦吃。

刚刚忙着跟人斗嘴没注意,没想到纪丛风做的糖醋小排还挺好吃的。

封晚边吃边点头,丝毫没有注意到对面坐着的人唇边微微有了弧度。

第二天一早,封大小姐的房门便准时被敲响。

封晚一肚子走去开门,纪丛风就站在门外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一秒钟后,封晚重重地关上了房门。

很快洗漱完毕换好了运动服再次开门出去,封晚的起床气已经消去了大半。

说是晨跑,其实就是绕着封家庄园外围跑一圈,并且要求封晚全程匀速不掉队,封晚看着纪丛风,心想当初就不应该把这个男人从纪家救出来。

但是眼看纪丛风要以身作则,率先跑在前面,封晚愣是一句话都没冒出来,咬着牙跟在男人身后匀速跑着。

以封家庄园恐怖的占地面积来说,绕着跑一圈仿佛是种酷刑。

一圈下来封晚觉得自己浑身骨头都散架了,一到主厅就瘫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纪丛风叫了几声没叫起来,盯着封晚看了几秒后认命地坐在大小姐身边,大手覆上封晚的小腿,力道正好地给她放松着腿部肌肉。

突如其来的接触让封晚的身体僵了一瞬,随后又慢慢放松,像是在接纳面前的男人。

“你干什么。”封晚的语气僵硬,倒是暂时没能接纳纪丛风。

“把肌肉揉松。”纪丛风看也没看她一眼,垂着眼睛专注地给她按摩着小腿。

“我当然知道是在揉肌肉。”封晚低低地咕哝了一句。

她只是不知道纪丛风现下这个行为代表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的接纳代表什么。

什么都说不出来的时候,自然闭嘴当作什么都没有说。

封晚静静地看着纪丛风骨骼分明的手按压在自己的小腿上,恰到好处的力道缓解着长时间跑步的酸痛。

封晚稀嘘一口气道:“如果今天忘记按摩,那明天我基本可以告别走路了。”

“不会忘的。”纪丛风淡淡道。

片刻后把一条腿放好,伸手道:“另一条。”

封晚乖乖地伸了过去。

“你身体一直不好,还偏要跟人打架。”纪丛风的声音听着平静,封晚却总觉得有几分阴阳怪气的意味。

“身手好,但是身体素质架不住你这么消耗,所以才会发烧。”

“嗯。”封晚闷着声音应道。

纪丛风掀起眼皮看向她,眼神里多了几分逗弄她的意味:“怎么还委屈上了。”

“没有委屈。”封晚道。

只是每次跟纪丛风说话都会这样,好像他离她很近,又好像很远。

“没有委屈怎么声音带着哭腔。”纪丛风看了她一眼,轻哼一声道,“封晚,怎么总骗人?”

“我天生的。”封晚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