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纪年许干什么都干不成。
纪家做得一塌糊涂，要靠着非法囚禁获得支持。
自己做得不像自己，非要照着封然做人，最后把自己造成了四不像。
可怜又可恨。
“我没想到你会来。”封晚抬头看着纪丛风，轻声道。
“嗯，那你以后习惯一下。”
“习惯什么？”
“习惯你背后会有人为你兜底。”
纪丛风说得轻轻巧巧，语气缓慢却郑重，眼眸未曾抬起，只是定定地看着封晚手臂上的伤口，“封晚，不会再让你受伤了。”
封晚愣怔一下，感觉心脏被重重捶了一记，看向纪丛风的眼神里神情复杂，数种感情纠缠在一起，分辨不明。
封然远远地站着，也不参与二人的交谈，只是对纪丛风的探究更深了几分。
—
封思云按着云家发来的信息按时到达交易地点。
据说因为买方更换了需求，所以封思云这个出手人非出面不可。
封思云是个没心眼的，凡事不留意，也自然不会往深处去想，对于他这样的人，引入局无非是最简单的一件事。
云家选地方挑剔，每次都不会固定在哪儿交易。
这次选在夜临三十三层，是整个夜临最为高档私密的地方。当天的案子当天凭下发的信物进出，就是为了防止有人怀着不轨之心破坏大项目。
云空辞坐在夜临某一层的房间里，眼前是三十三层云家包间里的监控画面。
云家的人坐在桌前，封思云凭着信物探头探脑往进看。
确定是这间房后才在云家人面前坐定。
“封先生您好，我们是云家聘请的专业交易团队，您可以放心与我们交易。”
坐在主位的男人面无表情，一丝不苟。
封思云忙不迭点头：“好好好，当然相信你们！”
“我们快点开始吧！”
主位的人一件件文件拿出来摆在封思云面前，封思云看都没看拿笔便要签名。
那人阻止了封思云一下，再次确认道：“封先生，这些文件需要我们向您一一介绍之后，您定夺完成再进行签署。”
“我们不做不清不白的交易。”
封思云看着男人整理文件的动作欲言又止，但又碍于这是第三方的习惯，于是压制着烦躁看他们给他展示文件。
越往后便越没有耐心。
于是在男人终于给他看完所有文件时，封思云终于松了一口气，再次拿起笔匆匆忙忙签署了自己的大名。
最后一笔落定之时，交易完成。
云空辞转着手边的小摆件，看着监控里的画面，片刻后勾起唇一笑，声音轻得像是在自言自语：“蠢货。”
所有应该悉数转于纪年许名下、用于交换纪氏一个职位的封氏股份，此时已经通过合法途径全部来到封晚名下。
封思云一无所有，纪年许一无所得。
封思云交易完成后心情格外好，于是在离开夜临往下的电梯上便拨通了纪年许的电话。
那边响了几声后接了起来，“喂。”
“喂，纪大公子，文件我已经签署好了，你答应我的职位呢！什么时候能兑现？”
“你放心，答应你的事，一定不会变。”
那头的纪年许听着并不是很好，像是重病在床，整个人有气无力的，说话的声音也透过电话的听筒透着几分死气沉沉的惨。
语调拖得又缓又慢，很难不让人怀疑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但是封思云没有多想什么，只是愣了一下后便迅速接话：“成，那我就继续在家等你的好消息了！”
挂上电话笑得美滋滋的，封思云根本无心探究纪年许出了什么事。
他这种自私的人，向来以个人利益为先，旁人嘛……倒是死了又关他什么事？
“叮——”
电梯响了一声后到达了一楼大厅，封思云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收起来，就被眼前穿着制服的人拦了下来。
定睛一看，他们身上穿着华国警服。
封思云愣了一下便反应过来，是警察？！
“封先生，您涉嫌参与非法倒卖，请跟我们走一趟！”
“哎？你们搞错了吧？不是，我倒卖什么了？哎哎？”
警车在大路上呼啸而过，夜临的落地窗前有人长身而立，并肩看着这一画面。
封然盯了一会开口道：“蠢，是要付出代价的。”
“封思云的愚蠢程度会让我觉得他是捡来的。”
好歹封远启一辈子兢兢业业，上半辈子保家卫国，下半辈子商界驰骋，怎么都是集大成者。就连封思云的亲姐姐封盈盈都比他心思深沉、精于钻营。
封然摇摇头，忽然觉得这笔买卖还挺划算，既拿回了股份，又清理了蛀虫。
短期内，封思云只会牢牢坐稳各种罪责，想出来？
几乎遥遥无期了。
云空辞转头看向从窗边晃悠去房间沙发上的封然，倚在窗边轻轻笑了笑道：“还好这对于我们来说不是一场交易，只是人情而已。”
“要不然，我就看不到这种好戏了。”
“好戏？”封然懒懒散散地挑眉道：“云少对好戏的要求太低了。”
“当初晚晚整垮封盈盈，那才叫一出好戏。”
刚成年就把封盈盈拖下神坛，杀伐果决毫不留情，借用舆论将封盈盈打得此生都翻不了身，当时谁能想到一个小姑娘会有这种魄力？
云空辞显然来了兴趣，浅淡的眸光动了动，面若苍兰。
封然见他这副样子不由得轻笑一下，“怎么？想听？”
云空辞思虑片刻后点点头。
“封少，我对你的妹妹很感兴趣。”
见云空辞如此坦然郑重，封然的话也堵在喉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沉默良久后，封然开口道：“那丫头心里有人。”
“云少，前提我给你摆好了，路怎么走那是你的事。”
爱追便追，反正他封然不为事情的结果负责。
他只是哥哥而已，不能为封晚的每一个人生选择做决定，封晚想怎么样便怎么样，他不会插手。
平日里爱之深责之切，但真正的决断，他从不会对封晚多说什么。
“好。”云空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