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丛风回到封家的时候家里没什么人，大周末的家里没人是件很奇怪的事。
随便叫了路过的佣人问了一句，这才知道封然和盛意两个人单独出去了。
“封晚呢？”
“小姐和云家少爷出去吃饭了，是大少爷允许的。”
纪丛风的心情瞬间宕到谷底。
又是云空辞。
上次当着他的面带着封晚走，这次在封家把封晚带走。纪丛风只觉得自己郁结得很。
想着自己在封家的那几年里，封然几乎断绝了他和封晚同处一个空间里的所有可能，怎么换成云空辞，就连饭都能吃了？！
封然这个哥哥怎么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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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市云潮阁，这里是整个城市最好的中式餐厅，菜色齐全。
封晚他们身处北方，却偏爱南方的菜品，封家庄园里养着不少厨师，不管是淮扬菜、川菜还是湘菜，都做得色香味齐全。
云空辞好像很清楚封晚的这一嗜好，带她来的地方也是遵从了她的喜好。
“封小姐。”云空辞唤了封晚一声，把刚清理好的餐具给封晚换了过去。
封晚接了过来，微微笑道：“多谢云少。”
菜上得很快，几乎没怎么等桌上就齐全了。
封晚看着一桌菜色心情很好，胃口大开，也没在意对面的人是谁就动了筷子。
云空辞看着封晚的样子忍俊不禁，把刚切好肉的盘子递到了封晚手边。
“封小姐，慢点吃，小心噎着自己。”
封晚瞥了一眼盘子，受宠若惊地对着云空辞开口道：“云少，不用为我做这些！”
“举手之劳。”云空辞白净的脸上笑容温和，一双眼睛狭长，微微向下弯着，整个人像初夏时的日光，光芒耀眼却不刺目。
封晚顿了一下，忽然觉得有几分不自在。
盯着眼前的一桌子的菜思虑片刻后开口道：“云少，我们以前，见过吧？”
云空辞像是不懂她为什么忽然这么问，愣了一下后还是笑道：“嗯，见过。”
“你十岁那年，我们在云家的春日宴上见过。”
封晚的记忆已经不怎么清晰了，只记得当时人头攒动，她一个人站在人群中央，一抬眼便看到了那个男生。
小脸白净，泛着两坨红晕，唇边温柔的笑意和现在如出一辙。
这是封晚对那场春日宴仅存的记忆。
“那好，既然见过就是朋友了，你跟我哥哥又同岁，我们就不要‘封小姐’、‘云少’这么叫着了，听着很有距离感。”封晚认真道。
“不如跟我哥哥一样叫我晚晚好了。”
云空辞手上的动作停住，掀起眼皮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少女。许是因为他的皮肤太过白皙，所以瞳色也看着浅淡，看人的时候总以为不夹杂着任何情意。
脸上是温润的、对任何人都包容的笑意，眼底却是一片淡漠的清冷。
但此时看向封晚时，眼底却泛着丝丝的光。
云空辞觉得那是从封晚身上反射而来的光。
“晚晚。”
封晚话音刚落，对面就正经地叫了一声自己的名字，当下就愣在原地，眸子直直的对上了云空辞的浅眸。
云空辞没让场面静止很久，带着一抹浅淡的笑意接了话，“是这么叫吗？”
封晚快速点点头。
“那封……晚晚，也不用叫我云少，直接叫名字就好。”
封晚这才觉得周身都放松下来，也回了云空辞一抹笑意。
云空辞这个人，看着温温柔柔什么话都好说，一张白净的脸上挂着笑，倒是足够唬人。只是他的笑总不达眼底，看着仿佛有好几层面具戴在外面。
身材瘦削颀长，看着是个文弱书生，手上却全是长年累月积累下来的茧子，就好像……经历过很长时间的训练，而训练需要拿枪。
他是个深不可测的人，封晚想。
“云少，我就开门见山了。”
“云家和纪家的交易，有没有转圜的余地？”
云空辞抬眼看她，笑意浅浅，整个人看起来慢条斯理，声音也跟着拉长：“若是旁人，那已经定好的交易绝无转圜的可能。但若是晚晚开口……”
“那便有。”
封晚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眉，眉间的疑惑被她很好地压了下去。
云空辞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若是她开口，那便有？
“云少……”
“晚晚，你哥哥的面子不好卖，但如果是你提，性质自然不同。”云空辞一双浅色的眼睛落在封晚身上，轻轻巧巧，不会给人造成负担，却存在感极强。
封晚忽然明白了云空辞话里的含义。
若是封然开这个口，那性质就是交易，封家要付出加倍的代价来改变这场交易的结果，并且不成功的概率高达百分之九十。
但若是封晚开这个口，那就是人情。
她在云空受伤、她与云空辞旧相识，桩桩件件都是云空辞欠她的人情债。人情债最不好还，却也最好还。
就比如这场云家充当第三方的重要交易。
封晚很聪明，云空辞也不是傻的，商人只会做对自己有利的事情，也只会在自己无法解决的事情上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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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局结束后云空辞提出要送封晚回家，封晚笑着拒绝了。
“这里到封家庄园很近，云少，不用操心了。”
“好，那有事记得打电话给我。”云空辞站在不远处，手指放在耳边比了比，看着跟他拉开距离的封晚道。
“一定。”封晚应道。
其实不是因为别的原因，而是封晚下意识不想被纪丛风看到她是和云空辞出去吃饭了。
他们两个人在庄园见面那一瞬的僵硬和暗潮涌动不是假的，这点封晚从未忽略。
而且，她总觉得在这件事情上很心虚。
云潮阁到封家庄园说远也不远，封晚站在路边戳着手机屏幕准备给司机打电话来接她。
电话刚拨出去还没接通，忽地从后方伸来一只手，重重地捂上了封晚的口鼻！
手机摔落在地上，下一秒电话便显示接通。
“喂？小姐，您那边结束了吗？”
“小姐？”
封晚失踪这件事五分钟之后整个庄园就传至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