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摩洛

千百年来,名为【摩洛】的行星一直都伫立于银河系的中央一带,在大漩涡区域的北部日复一日的完成自己的公转与自转。

而在人类帝国的行政规划中,它分属于远东星域,是银河系中北部那空旷的广袤地域中较为重要的一个节点。

这个硕大的宜居世界看起来平平无奇,但是它的文明历史可谓是源远流长:早在数千年之前,当

这个距离泰拉有万里之遥的世界拥有着与人类的母星异常相似的环境:无论是平坦富饶的主大陆,分布在大陆以北的群岛与蔚蓝汪洋,还是南方神秘的沼泽,西部半岛的高地与荒野,甚至是沙漠与地下的巨大溶洞,无不唤醒了探索者们的乡愁。

于是,理所当然的,人类殖民者们开始在这个世界上建造起了城镇与墙垒,文明的气息在【摩洛】上流传开来,在此之后数千年的世界里,它从未断绝。

直到

此时,统治【摩洛】的是数个驾驶着骑士泰坦的伟大家族,盘聚在卢佩卡利亚城的迪瓦恩家族是所有人的领袖,他们的祖先从已经断绝了血脉的前代王室的手中继承了【至高王】的头衔,而在他们之下,多纳尔、考希克、玛玛拉贡等家族列土封疆,履行着作为封建臣子的松散义务。

直到人类帝国的战舰从曼德维尔点中蜂拥而出,数千艘最强大的战争引擎遮蔽了这个世界的阳光,将伟大征程的阴影笼罩在了每一个摩洛人的头顶。

而统帅这支舰队的,正是人类之主,帝皇。

除此之外,这位全银河最强大的领袖还处于一些未知的目的,召唤了他的几名子嗣加入了这场本就小题大做的征服。

荷鲁斯。

福格瑞姆。

莱昂—庄森。

察合台可汗。

(不要问我帝皇为什么这么兴师动众,gw就是这么写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分散在银河各地的半神们响应了他们的父亲与君主的号召,尽管四位基因原体都没有携带他们的大军,而是各自率领着几百名子嗣前来汇合,但是他们与帝皇的合力依旧是足以荡平任何敌寇的天罚之威,更不用说还有在帝皇身边,寸步不离的禁军万夫团。

当数百枚空投舱如同倾盆暴雨一般落下的时候,地面上隶属于迪瓦恩家族的骑士泰坦们宛如风暴面前的麻雀一般脆弱,所谓的抵抗只是象征着的,在放了几枪,捍卫了所谓的骑士荣誉后,迪瓦恩的家主战战兢兢地跪倒在帝皇的面前,从摩洛的至高王变成了帝国在这个世界的总督。

但无人理会他,这个拥有数百年荣誉历史的家族从来都不是重点,帝皇率领着他的子嗣们在【摩洛】的最深处探索,带领着他们见证了一些事物的存在,他的四名子嗣则立誓会遗忘这里的一切,为此,他们主动接受了帝皇抹除记忆的法术。

在此之后,人类之主没有停下脚步,他前往了【摩洛】最神秘最隐晦的角落,一个只有他自己才能知晓的角落。

而他的子嗣则是返回了【帝皇幻梦号】,等待着自己基因之父的归来。

毫无疑问,这会是一段无聊的时间。

至少对于福格瑞姆来说,的确如此。

——————

切莫斯的凤凰正在百无聊赖地把玩着自己的发丝,他有些怀念【帝皇之傲号】,怀念自己那些最优秀最杰出的子嗣,更怀念他最亲爱的兄弟费鲁斯,他明明才离开这一切不到两个泰拉标准月的时间,但是怀念的瘙痒已经在心底若隐若现。

可惜,现在他们都不在他的身边。

只有……

福格瑞姆那亮莹莹的紫色瞳孔在房间之中寻觅着,在那些绸缎与金色画作所装点的角落里,他看到了他的兄弟。

察合台可汗,就在那里,他正端着一把福格瑞姆从未见过的刀刃,细细地擦拭。

他在不到五个泰拉标准年之前才被从某个繁盛的草原世界上找回,从一个野蛮的大汗一跃成为了人类帝国最尊贵阶级的一员。

显然,他还不太适合这个身份的转变。

凤凰不由得叹息。

他的兄弟并不是一个文明人,他就像那个以自己的野蛮为傲的黎曼鲁斯一样,单单从外表就可以看到醒目的蛮荒气息。

想到这里,福格瑞姆的思绪戛然而止,他皱起了眉头,在内心中轻轻的谴责自己。

够了,对血亲兄弟,还是要保持包容。

福格瑞姆轻咳了两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与精神,然后,他不自觉地把胸甲上的双头鹰徽记彰显得异常明显,这位

但他不知道的是,当他的注意力集中在镜中的自己的时候,他的兄弟也在观察着他。

凤凰上下打量着自己,时不时地略微调整一些细节,直到他最终满意了,福格瑞姆这才挺起了胸膛,踩着一种宛如舞步的节奏,来到了自己兄弟的身旁。

他抿嘴,控制着嘴角与面颊的肌肉,保证自己与兄弟的

也许他还做不到完美,但他可以做到最好。

“察合台,我的兄弟。”

“荷鲁斯和我提起过你,经常提起,他夸耀你的子嗣,他们在你的率领下成为了帝国中最迅捷的飓风,带来胜利与荣耀。”

在福格瑞姆略有期待的目光中,察合台的长须在半空中飘舞着,这位白色伤疤军团的基因原体用一瞬间思索了自己的语句,又考量了一下现实的情况。

随后,他开口,只是最简单的问好,既不疏远,也不亲近,却也充满了必要的礼仪。

这种情况甚至让福格瑞姆的话语略微犹豫了一下,他的兄弟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野蛮与粗鲁,同样也没有黎曼鲁斯那种甚至让人有些厌烦的鲁莽热情,这让福格瑞姆的准备显得有些不足。

切莫斯的凤凰保持着自己脸上那副温和的笑容,开始从自己的脑海中筛选新的话题来继续这场谈话,而察合台则是看似随意的换了一种站姿,消无声息地移动到了一个合理的距离,如同猎手对待飞翔的雄鹰一般,等待着自己兄弟的下一句话语。

几乎就在下一秒,福格瑞姆那紫色的瞳孔便看向了察合台掌中的锋芒。

“很漂亮的刀剑,察合台……”

——————

大约十五分钟后,终于忙完了自己事情的荷鲁斯推开了房间的大门,他一早便听到自己的两名兄弟在那里相谈甚欢。

福格瑞姆与察合台各自伫立在一副画作的话题:刀剑、子嗣、莽莽草原与贫瘠荒漠的共同点。

当荷鲁斯推开门的那一刻,福格瑞姆正在夸耀他最骄傲的子嗣:阿库多纳,他在自己的兄弟面前演奏着最华美的乐章,将首席宫廷剑士的天赋、功绩与能力汇入最具有节奏感的赞美诗之中,每当他说到让自己喜悦的片段时,他的手指便会不自觉的在胸甲上慢慢拂过,让他人的目光注意到那全帝国独一无二的双头天鹰标志。

但很可惜,察合台就仿佛看不到这足以比肩战帅的荣誉配章,他始终保持着一种礼貌的安静与聆听,只有在福格瑞姆提及一些真正值得夸赞的事迹的时候,才会用一种低沉且肯定的话语来予以回应。

这甚至让切莫斯的凤凰有些失望。

但是当荷鲁斯的脚步传入两人的耳中时,这种单调的气氛便在一瞬间变得活跃与轻快了起来。

福格瑞姆转过身,露出一种毫不遮掩的喜悦态度,他张开臂膀,与自己的牧狼神兄弟热情的拥抱着。

而察合台在他的身后,与荷鲁斯轻轻的对了一拳,微笑着赠与来自草原的祝福。

尽管这里是帝皇的旗舰,但在这一刻,三名原体就仿佛是在【复仇之魂号】上一样,荷鲁斯搂住两个兄弟的肩膀,在阵阵爽朗的笑声之中,三个人开了几瓶酒,最终坐在了一处巨大的落地窗的面前,开启了一些更为轻快的话题。

“说实话,我有些想不清楚,父亲为什么大老远地把我们召集过来。”

目睹着【摩洛】那蓝绿色的地表,福格瑞姆在恒星的阴影中转过头,向着荷鲁斯发出自己的一个疑问,他那双紫色的瞳孔在阴影中散发着光芒,宛如背光的宝石。

“父亲肯定有他的考量。”

荷鲁斯轻声的感慨着,当他提到自己的基因之父的时候,牧狼神的话语与胸膛中满是最真挚的信任与爱戴,就仿佛一个最平凡的孩童在仰慕自己的父亲。

“伱,我,我们,只需要负责我们自己的军团与子嗣就可以了,我们只需要考量在一个世界或者一个星系里所发生的事情,只需要记住几万或者几十万的名字,就足以让我们完成自己的使命。”

“但我们的父亲不同,他要扛起更多。”

荷鲁斯吐出一串串凉气,他看着眼前那颗巨大的行星,他最敬爱的父亲就在上面,独自承受着一些秘密与痛苦。

他真希望,自己能与他并肩面对。

“但我们的父亲不同,福格瑞姆,我最亲爱的兄弟,他要扛起一个帝国,统治整个银河与种族,我并不觉得掌印者能够实际上地帮助他,玛卡多他被夸耀的太过分了,所有的事情的最终负责人到最后依旧是我们的基因之父,他的担子实在是太重了。”

“但他的确能够应对这一切,他的力量与智慧远比我们要强大。”

福格瑞姆点了点头,回答着荷鲁斯。

“当初在切莫斯的时候,我看见他,便意识到了这一点,他远比我能想象的最优秀者还要强大、睿智与优秀,当时我就在想,我没有理由拒绝他的邀请,为一个更美好与优秀的目标而奋战。”

福格瑞姆的回答让荷鲁斯笑了起来,牧狼神拍了拍凤凰的肩膀,两名基因原体便有些胡闹地对着拳,反倒是

“不过,即便如此……”

福格瑞姆朝着荷鲁斯眨了眨眼睛。

“我其实还是不理解,他为什么要召集我们来到这个地方,这并不是什么异形帝国的核心要塞,也没有任何足以让我们的父亲感到危险的物体。”

荷鲁斯笑了起来。

“也许他只是想看看他的子嗣。”

牧狼神转过身,拍了拍察合台。

“比如说,见见他刚刚归来的子嗣。”

“还有……”

他又看向了福格瑞姆。

“见见他最为上进与优秀的孩子。”

切莫斯的凤凰被逗笑了。

他依靠在椅子上,发出一种宛如铃铛清响一般的笑声,那头漂亮的银色长发伴随着基因原体的笑声而随意飘舞着,就仿佛一条条占满了雪的柳絮。

“别奉承我了,荷鲁斯。”

他如此说着,但是满面的得意洋洋却是没有半点的说服力。

察合台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兄弟,端起了自己的酒杯,缓缓地品着。

福格瑞姆笑了一会,然后侧过身子,凑在荷鲁斯的身边,故意用一种颇为神秘的语气向着自己的兄弟诉说。

“这话可别让庄森听到……他会不高兴的。”

话语落地,两人便再次大笑了起来。

但这种笑声很快戛然而止,因为基因原体那超人般的感知让他们捕捉到了一些不同的声音与气息:一个庞大的,冷漠的,不可小觑的黑色阴影已经出现在了走廊的彼端,马上就要进入这个房间了。

察合台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继续缓慢的喝着酒,惊叹于眼前的一切。

在听到这个脚步声的同时,荷鲁斯那随意的气息在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牧狼神近乎是本能的挺起了身板,脸上那放肆的大笑也萎缩成了一种淡然的微笑,他站起身来,迎着那个声音,走到了门口。

一种别样的气息在荷鲁斯的身上徘徊着,那是一种面对交锋与考验的气息,此时的荷鲁斯比起原体的兄长,反而更像是一个踌躇满志的皇子。

福格瑞姆没有起身,他端起了属于自己的酒杯,轻声嘀咕着什么。

在这种让人听不清的感叹声中,那个庞大的阴影走进了房间。

金色的长发,碧绿色的瞳孔,纯黑色的盔甲与锋利大剑,还有那宛如君王一般不怒自威的气场。

“兄弟。”

荷鲁斯笑着,迎了上去。

莱昂—庄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