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道士抓妖

不一会功夫,下人带着一个喜欢着黄色道服的男人走进来,那人左手罗盘,右手抓着一张白符,长得一脸阴邪奸猾之相,嘴里念念有词。

谈氏指着他:“我问你,你说这府里有灾厄,可有证据?这是丞相府,若是你敢说谎,我定要人把你舌头给割下来!”

道士掐指一算道:“这位应该就是四夫人了吧。”

“你认得我?”谈氏惊讶道。

道士捻起胡须:“贫道不认得你,但观你相貌气运便可猜出来。”

“你每日在外抛头露面,京城有几个不认得你?”老太君横了谈氏一眼,压抑着咳声道:“道长,我丞相府也算是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这屋子里的人就算你都能报得出姓名官职,都不算本事。你且说说,今日在我府门前说有灾厄,是怎么回事吧。”

道士似乎早有预料,笑了笑:“贫道原本是要去城外,正好路过贵府,只见里头黑云压顶,妖气冲天,乃是藏了大妖之相啊!”

“你说我们府上有妖怪?”谈氏一惊一乍道。

“正是,最近几个月府中是否不太平?而且我算到一连起了两出命案,一个在西边,一个在东边?”

“哎呦!这不都说中了吗!”谈氏平日最怕鬼怪之说,惊出一身鸡皮疙瘩,刘嬷嬷弑主一案就在东边水塘,而近日大房听说死了个护卫,就在西苑呐!

老太君用拐杖扣了扣地板:“继续说。”

道士道:“这两起命案,正是那大妖所为!那妖乃恶蛟投胎,欲要逆天化龙,可是自己修为不够,便要侵吞他人气运,且以活人阳寿为食,长此以往,与她靠近的人轻则病榻缠身,重则命丧黄泉,连带着家里面也是祸事连连!”

大夫人一脸凝重道:“那你说这妖现在哪儿?”

“这妖……”道士环顾四周,目光最后落在冯葭身上。

冯葭抬头看他,眼神平视,不卑不亢。

那道士又将目光移开,落在自己的罗盘上,“哎呀呀,这妖怪法术高深,见贫道来了便收敛妖性,贫道得在府里转上一转,这才能找到那大妖的藏身之地!”

老太君由周嬷嬷搀扶着站起来:“既然如此,就一起去看看吧。”

大夫人忙道:“夏蝉!”

一个女婢慌慌张张从后门跑进来,孟氏看着她胸口的水渍皱眉道:“怎么冒冒失失的?”

夏蝉战战兢兢道:“奴婢方才在廊前撞上了翠……”

孟氏厌烦地一摆手,并不听她说完,只道:“赶紧的!道长对府里不熟悉,你去领着道长!”

老道士由夏蝉领着从天河院出来,一路往西,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跟在后头。

一路上,老道士手里的罗盘指针一会向左,一会向右,就这么走走停停,停停走走,终于在谢乾最后一丝耐心磨掉之前,老道士停住了脚步。

“那边的院子,是谁在住?”

“那儿是杏园,是府里九姑娘的住处!”丫鬟夏蝉福了福身子道。

“道长,可是有什么问题吗?”老太君咳嗽了几声。

老道士摇了摇头,并不答话,只是目光撒向周围:“哪一位是九姑娘?”

冯葭不紧不慢地站出来,“是我。”

“九姑娘,可否让贫道进你的园子看一看?”

冯葭微微一笑:“道长请便。”

一行人便又浩浩荡荡的去了杏园,走到门口,那道士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挡住了一般,忽然后撤一大步,大口地喘着气。

“道长!你这是怎么了!”谈氏就站在他身边,被他吓了一大跳。

道士掐着自己的脖子,一副口不能言的样子,而后又像是冲破了什么桎梏,摔在地上,汗如雨下。

众人都被他的模样惊住了,一时间都忘了动作。

过了半晌,道士忽然拔出手里的桃木剑,直指冯葭,眼神锐利:“大胆妖孽!竟然敢在本道面前施妖法!本道差点中了你的妖术!还不赶快现出原型!”

什么?

九姑娘就是那大妖?

下人们惶恐后退,又联想起这两个月来府里发生的一应事,当真件件都与九姑娘有关!

“九丫头!这是怎么回事!”大夫人满脸怒容。

孟氏的喊声惊醒了所有人,众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冯葭一个人身上。

冯葭的目光倏然冷了几分,原来是在这等着她。

“九丫头,你你你,当真是妖怪?!”谈氏抱着手臂浑身哆嗦了一下,又像想起什么般喃喃自语道:“我记得你出生时确实天降雷鸣,而且乌云压城,你的姨娘生你时也因此难产而死!那时候就有路过的道士说你是恶蛟转世!所以大哥才把你寄养在石城想要化解你身上的冤孽!没想到这么多年还没化解!”

言罢,谈氏夸张地往后大退了一步,一手拉着八姑娘谢袭衣,一手护住小儿子谢正初。

“你快离我们家远一点!我们家孩子还这么小,可不能沾了你的晦气!”

冯葭淡淡道:“四婶婶,事情还没查清楚,你怎么就帮着外人说话了?”

谢袭衣也甩开谈氏的手,将冯葭护在身后:“就是,这种怪力乱神的话母亲怎可轻易相信?我相信九妹妹是无辜的,一定是这个臭道士信口雌黄!”

孟氏往旁边使了个眼色,旁边的老嬷嬷立刻心领神会道:“八姑娘,有些事情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若不是家里有出了妖孽,为何最近谢府家宅不宁?老太君也忽然病倒?这府里的怪事儿,若是推算日子的话……确实是从九姑娘回府开始的。”

“八姐姐,我看你就是太心善了,”看戏许久的谢常蓉适时道:“难道你忘了,之前九姐姐是因为什么被送到石城的?一个道士胡说,难道两个道士也是胡说?”

此话一出,众人的脸色全变了,就连原本信誓旦旦的谢袭衣也带了一丝犹豫之色。

确实,有一不有二,可两次结果都一样,就不得不引起猜忌了。

谢乾脸色铁青,他这几日为羊城旱灾折磨得十分憔悴,又被东宫责备,本就心情不悦,此刻立即沉下脸道:“九丫头,你怎么解释!”

冯葭冷眼看着周围,唇角眉梢全是冷意,“父亲想要我解释什么?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呢?”

“放肆!”大夫人孟氏道:“九丫头,我知道你心中对我们有怨恨,可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想抵赖吗?你害得我彦儿失去一臂还不痛快,现在又来害老夫人,是不是下一个就是三房,或者四房?亦或者是老爷呢!”

孟氏脸色沉痛:“九丫头!你非得害得谢家阖府不得安宁你才肯罢手吗!”

冯葭看着众人,脸上的表情很平静,但目光中却带着淡淡的鄙夷。

真是好一场大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