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既求长生,何求权势?

来到大梁府衙,通报姓名之后,大梁府令周正便匆匆出现,陆玄楼说明来意,却被告知刺客的尸体和兵器不在大梁府衙之中。

“那在什么地方?”陆玄楼问道。

“昨夜微臣奉命封锁蜀王殿府,收拢刺客尸体、凶器,但今日清晨神武卫突然接手此案,将刺客尸体、凶器以及大梁府整理出来的卷宗都带走了。”周正解释说道。

“大梁大大小小的案件皆有大梁城定夺,神武卫怎么会突然插手呢?”陆玄楼疑惑问道。

大梁神武卫乃大魏皇帝亲卫,每一位成员都是大魏皇帝亲自挑选出来的,忠心不二且实力强横,最不济也是幽玄境武夫,炼虚境武夫也大有人在,其统领更是大魏三灾巨头、三将七侯之一的隐侯。

“武夫在大梁城刺杀大魏皇子,视我大魏尊严如无物,陛下震怒之下,让神武卫彻查此事也不难理解。”

大梁府令周正微笑说道:“蜀王殿下只管静候佳音就是了。”

“周大人不是老实人啊!”

陆玄楼摇头说道:“论武力,大梁府不及神武卫,可是论断案,神武却是不如大梁府。若是父皇有心彻查此案,那就不会让神武库接手此案,而是让神武卫辅佐周大人查案了。”

“蜀王聪慧!”

大梁府令摇头说道:“殿下遇刺之事有诸多隐秘,有些事情微臣也不敢透露,还请蜀王殿下见谅。”

“理解,理解!”

陆玄楼笑道:“毕竟夺嫡之争、兄弟反目、手足相残,听上去都不是什么美事,能瞒则瞒。”

“既然陛下已经让神武卫接手此案,无论结果如何都会给蜀王殿下一个公道。”

大梁府令意味深长的说道:“殿下切莫胡言乱语,惹陛下不高兴啊!”

“多谢周大人提醒,本王记下了。”

陆玄楼起身告辞:“本王今日过来就是想看看什么人吃了熊心豹子,竟然敢刺杀本王。既然他们不在大梁府衙,那本王就不告辞了。”

离开大梁府衙,陆玄楼带着绿珠来到一家牙行,买下一间风景颇为秀丽的院落,添置了许多物件,很快便张罗一切,两人算是有了安身之处。

黄昏时分,陆玄楼本想带着绿珠去大梁城逛逛,但大魏皇帝派人带来口谕,让他进宫一趟,陆玄楼只得打消念头,前往皇宫。

来到勤政殿门口,陆玄楼便看见太子陆玄昭与蜀王陆玄成,两人跪在地面之上,怒目相视。

在两人身边还有一位大魏官员,正是礼部左侍郎胡仪,他虽然也跪着,但身躯挺拔无比,隐隐有种威武不能屈的气势。

同太子陆玄昭和晋王陆玄成打声招呼,陆玄楼便进入勤政殿中,见大魏皇帝陆啓正在批阅奏折,陆玄楼不敢打扰,乖巧呆立,静静等候。

这一等就是一个时辰,直到夜幕降临,大魏皇帝才将所有奏折批阅,慵懒起身。

“东宫的禁卫、晋王府的兵器、胡家的府丁,朕的好儿子,你是真不招人待见啊!”大魏皇帝陆啓玩笑说道。

“让父皇见笑了。”陆玄楼讪讪说道。

“不招人嫉妒是庸才,朕不喜欢这种人,哪怕你是朕的儿子也不例外。”

大魏皇帝陆啓说道:“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在顾府时手段不凡,朕很欣慰。”

父子两人闲聊许久,气氛格外柔和,期间陆玄楼不卑不亢,对答如流,更是让陆啓刮目相看。

“那么你对这次的刺杀又何看法?说来与朕听听。”

陆啓笑问道:“你觉得幕后推手是太子还是晋王啊?”

“父皇,为何不能是礼部左侍郎胡仪胡大人呢?”陆玄楼反问道。

“胡仪朕还是知根知底的。”

陆啓说道:“他是儒家门生,以礼持身,虽然有些古板,但向来恪守本分,做不出弑主的事情来。”

“太子仁慈,晋王贤明,儿臣相信他们也做不出残害同胞的事情来。”陆玄楼接着陆啓的话说道。

对于这位大魏皇帝,陆玄楼深有研究。

陆啓原本籍籍无名,可是在夺嫡之争中异军突起,杀太子、诛三王而登临帝位,而后以雷霆手段几乎将大魏朝野清洗一空,将大魏权柄牢牢掌控在手中。

陆啓是无情帝王不假,可他绝非无情之人。

手上沾染了兄弟的血,这并非值得骄傲的事情,而是一件极为痛苦的事情,这一点陆啓心知肚明。其实在他内心深处,并不希望他的儿子手上也沾满兄弟的血。

只是为了大魏万万里山河,他不得不选出最强的继承人,养蛊便成了必要手段,所以陆啓纵容诸皇子夺嫡,且不限生死,冷眼旁观诸皇子手足掌残。

“你怎么会有如此想法?”

大魏皇帝大笑出声:“你们都是朕的儿子,朕会不清楚你们是什么德行吗?太子仁慈,晋王贤明,简直就是胡说八道,需知帝位之争,你死我活,从无仁慈与显明。”

“即便如此,儿臣依旧认为此事与太子和晋王无关。”陆玄楼掷地有声的说道。

“有何凭据?”陆啓问道。

“自然是有的。”

陆玄楼从怀中摸出宋清明遗留下来的那枚令牌,递给陆啓,开口说道:“刺杀的洞玄境剑修虽然逃走,但是留下了这枚令牌,或许可以从中发现蛛丝马迹。”

“朕见过这枚令牌,也知道什么人才会拥有这种令牌,那不是太子和晋王可以指使的人。这一次或许是朕错怪太子与晋王了。”

陆啓饶有兴趣的问道:“不过为何要将这枚令牌交给朕呢?若是你瞒下此事,太子与晋王在朕心里分量大减,你距离那张椅子不是更近一步了吗?”

“启禀父皇,儿臣一心武道,无意帝位。”

陆玄楼说得是真心话,武道巅峰,不死不灭,既然有长生可求,他自然不在乎所谓权势。

“既然无心帝位,有为何装疯卖傻多年呢?”陆啓显然不相信陆玄楼的话。

“怀璧其罪,所以需韬光养晦。”陆玄楼回答说道。

“倒也说得过去。”

大魏皇帝陆啓点头说道,随后不理会陆玄楼,走出勤政殿,来到太子与晋王面前。

“太子与晋王失察,幽禁一月;礼部左侍郎教子无方,罚俸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