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时分。
常升与蓝玉行至大明宫门前,坐上了专程来接的马车。
正往出走时。
迎面就撞上了三辆车架宽大,用度奢华的藩王车辇。
吩咐车夫避让开道的同时。
常升也掀开了车帘,正巧瞧见了同样带着家眷而来,掀开了车帘观望的朱棣女眷。
透过窗帘。
瞥见那在史书上奉天靖难的朱棣,虽经历了就蕃,此刻还一脸年轻,甚至带着几分意气风发的燕王,常升也便放下了车帘。
如今朱标健在。
有了冯太医日日给朱标,朱常氏和朱雄英诊脉的情况下。
这个历史上褒贬不一的明太宗明成祖是朱棣的后人改加的庙号,大抵会走上了不一样的路途罢。
作为正史中,华夏历代王朝中唯一有开海意识的皇帝。
未来把他派到海上。
应该不会水土不服吧。
常升如是想着。
路过的藩王车辇上,朱棣也像若有所感一般放下了朱高炽,透过车帘望向对面的车马。
却只看见一片放下来的车帘。
所以疑惑自己为何会心血来潮,但行至大明宫门前,朱棣到底还是将这一抹心有所失之感视作了错觉。
毕竟约莫半年前,他就已经经历过一回类似的情况了。
不久。
朱棣等三位藩王的车辇都停靠在了宫门前。
得到了朱标提前招呼,宫门禁卫只细细核验了人数之后便放行车辇,派人护卫着直接向东宫送去。
朱标还在御书房。
东宫里只有太子妃和提早放课的朱雄英。
见到朱樉朱棡和朱棣下了马车,早早等在东宫门前的朱雄英便热情的上前行礼道:“雄英见过三位王叔,王妃。”
看着虎头虎脑,如今还略有些福态了的朱雄英。
几个王妃看着朱雄英,心里是止不住的喜欢。
在他们丈夫在外镇守封地的日子里,她们最轻松的日子就是来宫里陪太子妃一同搓麻将。
自然也没少见到放课的朱雄英。
聪慧可人就不必说了。
每当碰见他有礼有节的来给自己母妃请安,并汇报今日学了什么道理,几个王妃眼里就止不住的放光。
生了娃后,就更打定主意,要以朱雄英为模板好生培养自己的儿子。
至于不久前差点就“抢了自家侄儿的零花钱”的几个叔叔,此刻看见朱雄英,也不觉心虚。
尤其是朱棡,更是直接将朱雄英抱了起来。
掂量着他的分量,忍不住的搓了搓他的脑袋,笑着拍了拍他的屁股道:“你小子,一年不见,又重了不少,瞧你这筋骨,再长两年,就可以学骑马,开始打熬筋骨了。”
朱棣则捏了捏朱雄英的小脸。
一脸稀罕道:“三哥说的什么话,咱这侄儿打小聪明,就该好好读书,将来和他爹一样继承大统,治理大明天下,至于上马征战的事,还有我们这些王叔在呢。”
“就算我们老了,还有他的堂兄弟在呢。”
“怎么也轮不到他。”
朱雄英一脸的不服气道:“四王叔此言差矣,雄英将来定是要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的。”
“不仅如此,雄英的后代,大明宗亲,都当心存此志才是!”
一直旁观的朱樉终于哈哈大笑着从朱棡的手里接过了朱雄英,一手揪着朱雄英的后衣领就把他拎到了半空,一脸缺德笑容的逗弄道:“还武能上马定乾坤呢!你先翻出我这掌中乾坤再说吧。”
“就你这么矮的个。”
“你王叔我一次能打一百个。”
朱雄英的小脸上顿时写满了羞恼:“王叔,你欺负人,你有本事把雄英放下来!”
朱樉一脸坏笑:“你不是能耐么,有本事自己下来啊!”
“朱樉!”
“你皮痒了是不是!”
正在朱樉一脸兴致勃勃欺负自家侄子,而他两个王叔也拉着自家媳妇,不让帮忙,在一旁看热闹时,一个清幽的声音从东宫中突然袭来。
朱樉浑身汗毛一紧。
看见来人,朱雄英赶忙趁机奋力一挣,落到了地上,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一溜烟的跑到了来人身边,满脸关切,双手托起了来人的手臂,扶着她走路道:“母妃怎么来了,小心些,您肚子里还怀着弟弟妹妹呢。”
看着一脸怒容而来的太子妃。
朱樉也不由额角生汗,而一旁的朱棡和朱棣却都低下头,满脸窃笑。
说起来还是朱樉的一段黑历史。
老朱诞下子嗣后到建立大明,中间有相当一段空档时,未能陪在自家孩子身边的得到亲身教育,投入最多心血的就是一个太子朱标。
就连马皇后,当时也不知照顾着多少义子义侄,还有淮西旧部的一些家眷老小。
根本无力再分心。
所以在这些弟弟妹妹的成长过程中。
朱标常常是长兄如父的存在。
到了建国之后,成长的叛逆期间,老朱对他们的教育大都是棍棒底下出孝子,这也导致他们的童年相当的不完整。
直到常氏被赐婚给太子,入驻了太子府。
常被传入宫中,参与监国,学习治政的朱标也疏于了对弟弟们的管教。
而在他们成年就蕃前的最后那段岁月,负责教导看管他们的,就是眼前的太子妃。
作为常遇春的长女。
朱常氏的武艺可不差,这可是当时即将就蕃,天不管地不服的朱樉在不服被太子妃管教而出言不逊后,亲身体会的教训。
事后被老朱和朱标得知。
非但没有得到任何抚慰,反而被老朱毒打一顿。
在就蕃前的最后俩月,朱樉几乎都是在府里的床上度过的,这印象怎能不深刻。
即便如今的太子妃怀有身孕,行动多少不便。
朱樉也不敢在她面前不端。
所以,即便是当着自家正妃和孩子的面,朱樉也只得老老实实的陪笑道:“嫂嫂误会了,我这不是刚刚回应天府,初到皇宫看到侄子,一时激动,想和他好好亲近亲近不是。”
“都怪我胡闹。”
“嫂嫂这都怀了六月了吧,千万注意身子,别动了胎气。”
谁知。
当朱樉这么诚惶诚恐的道歉后,太子妃的脸上非但没有缓和,眉宇间的怒意还更盛了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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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自家母妃的面色不好过,一旁的朱雄英只得幽怨着一张小脸替嘴道:“我母妃才怀了三个月呢。”
朱樉:Д
朱棡和朱棣的头埋的更低,肩头确跟触了电一般,抑止不住的疯狂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