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万成躺在担架上,拒绝了赵家的决定,有气无力无奈的摇头:“不走不行啊,咱们的老家危险,急需咱们救援。同时我们已经快耗尽了粮草,如果在行军途中再断了粮,我们就真的大势已去了。”
想一想家小,想一想城中的家财,最终赵当家的只能无奈的执行。
一个晚上被偷袭了三次,虽然人马损失不多,但却让所有的人都难以成眠,一个个精神萎靡不振。
终于走进了谡山,不管是后面的追兵,还是那讨厌的敌人骑兵,被山岭森林限制,不再骚扰了,只能是跟在后面不离不弃。
用了两天的时间,走出了这片山林,眼前就是一马平川的平原了,然而韩万成和赵大当家的就彻底的绝望了。
因为就在平原上,已经有了一支规模庞大的军队,正在等着自己呢。
看那人数,足足有一万五,这和自己的军队规模相当。
但却是不能相提并论。因为自己一路溃败回来,被齐飞的军队不断的骚扰,早已经是疲惫不堪士气低落,没有了一战之力。
而对面这一万五千人,贺人龙的兵,军容整齐,养精蓄锐。即便是那一万民兵,也士气高昂跃跃欲试。
就在这时候,后面来报,后面追击的敌人全军压了上来了。
现在是前无出路,后无退路。韩万成明白,自己已经走投无路了。
正在彷徨茫然无助的时候,突然间对面跑来了一个士兵,对着他们大呼:“我们家侯爷,想要施行招安,你们派一个主事的人过来,双方谈谈条件,罢兵休战。结束战争。”
这个士兵就在韩万成的军队前面,往复奔跑,将这个消息一遍一遍的传达给叛军。
这时候整个叛军已经绝望了,听到能罢战招安,一个个竟然丢掉刀枪,一屁股坐在地上,更有的直接躺倒,呼呼大睡。
几日几夜没睡了,精神一松,整个人就垮了。
即便是还有不甘的赵大当家,看看自己身边的属下,一个个手下这样的状态,也只能妥协同意。
韩万成实在没想到,对方竟然在自己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没有落井下石痛下杀手,反而提出招安,这真的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这一次虽然失败了,做那一地军阀,或者是一代开国皇帝的梦是破灭了。
但自己的第3条路,接受招安,混一个官儿当,改变自己家族身份的目的,却意外的实现了。
儿子韩东小心翼翼的提醒:“爹,怕不是有诈吧。”
韩万成却摇了摇头:“我想不会。”
“那他们为什么,在我们已经走投无路的时候,不是要我们投降,而是要我们接受招安呢?对面的那个吕建可不是善茬儿啊。”
韩万成笑着给自己的儿子,也是给所有的人解释听:“现在我们这里是走投无路了,但我们的盐城,可是我们的老底子,那里5万多人口,都听咱们10家的,他要想攻城,没有20万大军,没有两三年,他休想攻下来。
而吕建就是一个商人,如果战争这样延续下去,他用盐池做抵押,贷给朝廷的那三百万,就打了水漂了。他就无法向四海商行所有的股东,作出交代。
而我们这些年经营,分布在整个西北的食盐贸易渠道,蕴藏的人脉那是多么的巨大?他吕建想要彻底的灭了咱们,他得掂量掂量。
还有就是咱们10家,在朝廷中做官的那些子弟,也不是好相与的,他更应该忌惮。所以即便他有心灭了咱们,他也不敢对这样的背景下的咱们下死手,所以走诏安的路子对待我们,这是他唯一的选择,也是明智的选择。”
被这么一分析,大家纷纷表示赞同。
韩万成竟然开始有了一些野望:“如果吕建真是一个聪明的商人,那么他就应该想到,他的四海商行,若是和我们这些大盐商合作,将会给他带来多么巨大的影响和利益?所以这次谈判,我要亲自去,和他好好洽谈一下合作的问题。”
不能怪韩万成有这样清晰的脑洞,因为同是商人,自然习惯性的就把商人的思维,带到了这次战争之中,即将的谈判里来了。
但是赵大当家的也提出来:“但如果他们非要咱们交出武装,那我们没了军队在手,就是任他宰割的羔羊了。”
韩万成点头:“你说的非常对,所以这一次谈判,我会坚持保存咱们的盐丁,和护盐队的,这一点绝不动摇。”
“那如果他要我们金银怎么办,那家伙在朝鲜,可搞出过什么战争赔款的。”
“一些金银,我们当然要付出,否则就显示不出来诚意。再说了,咱们十家之财力,即便他狮子大开口,他都不能想象他要出多么高的价码,我们都给的起,只要将来盐池回归到我们手里,用不了几年就赚回来了。”
“这次咱们失败,那朝廷的食盐改革就能够通行,我们不就失去了食盐的垄断了吗?”
韩万成又轻松了一下:“你太高估朝廷里那群官员了,之所以他们要推行新的盐法,就是因为那些官员们没
有得到利益。
其实我在一路上回想,其实是我们的野心害了我们。如果我们不过是阻止朝廷的新盐法的推行,根本没必要闹出这么一出乱子,只要我们舍得拿出一些钱来,买通朝廷上的上下官员,也一定能成事。
即便我们不买通全部的官员,但按照咱们大明朝堂的规矩,有提出的必然有反对的,那种扯皮就是地老天荒,最终都是不了了之。我们何必还要搞这样的事情呢?”
赵大当家的就叹息一声:“谁说不是呢,若不是我们有其他的野心,不被南方那些盐商蛊惑,真的没有必要走到今天这步。”
“不过走已经走了,接受他的招安,最终给咱们家的子弟们,找一份官做,改变一下咱们的整体出身,不再是卑贱的人下人,而是就像眼前吕建这样,赚钱当官两不误,也算是有所收获得偿所愿了。”
大家就丢掉了沉闷,换上了兴奋。
并不是他们盲目的乐观,是因为这两年那个杨鹤,在西北推行的招安制度,麻痹了这些人。让他们慢慢的认为,朝廷诏安给官爵,这是理所当然。
“再说了,如果吕健不想招安咱们,这次战争可不是出的朝廷的钱,是他吕建的钱。作为奸商,当然的花每一分钱,都会心疼的要死。
而这次战争出动的人马,其实也不是朝廷的人马军队,都是他吕建自己的军队,损失的都是他自己的实力,而他那些民兵,早已经是变相成为了他的家丁,我想只要是一个正常人,他就绝对不会希望,咱们负隅顽抗将战争拖下去。”
大家这么一分析,也就将心落了地,反而似乎还有了和对方谈谈条件的基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