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极入寇京畿,并没有因为自己掌握了蒙古,保住了毛文龙,而发生本质性的改变。
因为从山西八大家的动作和皇太极征服内蒙古上看,他还在紧锣密鼓的筹划呢。自己必须早做准备。然后就是准备在后年的3月份,册封太子,重开恩科。
开恩科,自己是寄予厚望的,一定要在里面插一脚,所以有许多事会很忙的。
在这一段时间,自己一定要抓紧时间做好充足的准备。
第2天,如他所料,内阁正式通过了重开平头捐的诏书。天下没有震动,没有官员反对,显得那么的平淡而自然。
官员们也没有来骚扰吕建,崇祯也再没有昭对他,似乎继续要淡起来他。
这真是用人朝前,不用人踹开啊。
吕建就招呼上赵河,要到滦县去看一看。
“明日,我要去钢铁厂驻扎一段。指点一下钢铁厂,直接用焦炭炼出钢来。”
其实根本的目的,就是要躲开三英战吕布这个桥段。吕布再生猛,也架不住三英天天的折腾啊。
现在他已经真正领会到了封建时代的万恶,这万恶的封建时代,腐败堕落的生活,真不是人能受得了的。
标志性的豪华的,吕建的四轮马车出了京城,当时送行的盛况相当空前。
站在路边所有的股东们,都欢呼的期盼,这次自己的东家出去,回来的时候能给自己的股票,带来更丰厚的红利。
而那些道旁的流民乞丐,也都期待着吕建的这一次出行,能给自己带来工作的机会,以养活自己的一家老小。
而崇祯听说吕建出行去滦县,也表示了相当的欣慰:“离我远点,但在我的视野范围之内,这才是我的好臣子吗。”
诸位大臣也对此欢欣鼓舞,不但希望他给自己带来红利,更希望的是他不再出现在朝堂,作为搅屎棍,让大家恶心。
已经入冬的滦县,到处都是一片草木萧瑟。然而在这一片萧瑟之中,滦县的铁矿山,丰栾的煤矿,还有那规模宏大的铁厂,却是一片烟尘滚滚热火朝天。
赵河陪着吕建,在铁厂外面就下了车,站在规模广大的厂子面前,吕建相当满意。
他满意的是,现在这座铁厂,已经被建设成了一个巨大的要塞堡垒。并且将一厂两矿的百姓区域,并在了一起,规模简直比当时的滦县城还要大,还要坚固。
“这里的家属区有多少人?”
赵河赶紧骄傲的回答:“住在这里的家属,已经达到了十五万,为此我没经过先生同意,已经向朝廷申请了官员管理,现在管理咱们这座城市的,是知州品级。”
“你做的很好,非常好。不过,那个知州没有坏咱们事吧。”
赵河一笑:“那个家伙很识趣,不但已经加入了咱们的保皇党,享受着一份朝廷的俸禄待遇,拿着咱们商行的股票,更得到咱们商行的一份工钱。整天什么事也不管,就只是架鹰遛鸟,享受他的富贵。
他知道他的富贵从哪里来,对咱们的事那就是不管不问。这个城里的事,其实还是由咱们管。说句僭越的话,咱们这座城,就已经是国中之国了,就是先生你真正的封地。”
“这很好。”然后话锋一转:“假如,我是说假如,万一咱们这里出现了强大的流寇,我们能动员多少兵力?”
赵河立刻就变了颜色。
“你不要担心,我是不可能带你们造反的,我只是一个假如而已。”
老于世故的赵河,对他越这么解释,他反倒越心情沉重起来,谨慎的汇报:“我们有名义上的护矿队,三千,这是朝廷承认的批准的。同时我们又通过这位知州,按照规定,组建了一千人的卫所军,现在正规军是四千。
如果真的战斗起来,还可以拉上两个矿和一个厂的工人,不下三万。即便敌人有百万大军,想要攻破咱们的城池,他没有个一年半载是不可能的。除非他用长期围困的办法,困上咱们三五年,城内所有人饿死,否则是不会城破的。”
然后说到:“我从现在开始就组织人手,在城内储存物资粮食。”
吕建笑了:“你不要那么紧张,我只是询问一下而已。”
赵河悄悄的擦了一下额头冒出来的冷汗。你个神棍,你突然提出这样的问题,我不紧张才怪呢。
正这时候,城门里走出来一队吹吹打打的人,当前的是一个官员,身后辉煌的是仪仗。
还没等吕建迎上去,这个官员就几乎用小跑的姿态,跑到了吕健的面前,直接跪倒:“下官滦县铁厂知州蒋成哲,拜见忠义候,老公祖。迎接来迟,万望恕罪。”
老公祖,是大明官场下级对上级的尊称,并不分什么年长年幼。
吕建赶紧伸手拉他起来:“你是一地父母,管着我商行的工人百姓。我应该先去拜会你,怎敢让您来拜见我?”
这个蒋哲诚倒是个明白爽快人,站起来之后笑着道:“老公祖不可这样折煞下官,下官知道自己吃谁的饭,做谁的事。”
吕建哈哈一笑:“好了好了,我年纪也不大,老公祖的叫着,我听着别扭。咱们平辈论交。”
蒋哲诚立刻洒脱的回答:“咱们同殿称臣,我又是您的党员,那我就叫你一声大人吧。”
“很好很好。”
“下官在城内已经摆下了接风酒宴,还请大人和赵老总赏光。”然后还带着戏虐的解释:“赵老总是知道的,我是没有挪用一分公款,纯属自掏腰包。”
赵河笑到:“的确如此,蒋大人是这天下我见到的最清廉的官员。”
坐到蒋哲诚的家里,吕建笑着道:“山西官员倒了一批,现在已经由朝堂补上,朝堂就出了空缺,蒋大人有没有意,进入朝堂?如果有意,户部里一个从三品的职务,我还是可以保举的。”
结果蒋哲诚却严肃道:“若是大人需要下官,在朝廷为大人摇旗呐喊,那我责无旁贷的去。若是大人只是感念我在这里的做为,下官还是喜欢在这里。”
吕建一笑:“这就怪了,人家削尖脑袋进朝堂,你却还不愿意了。”
蒋哲诚突然站起来,走到了门口,吩咐管家:“看好门,不许任何人靠近。”然后亲自关上了门,再回座位,对着神情变得莫名其妙的吕建道:“我一项知道,大人一步看三。您冒天下之大不韪,在这里建城,私养私兵,一定大有深意。”
一听这话,赵河神情大变,而吕建心中大惊,但却表现的波澜不惊,下意识的用筷子拨拉着眼前的菜肴,淡淡的询问:“那你说,我的深意在哪里?”
蒋哲诚就盯着吕建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回答:“您在防备袁崇焕,更确切的说,是在防备后金。”
吕建放下了筷子。
这个大明昏聩的官僚体系里,还有明白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