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都得防着

今天的月亮很圆,因为已经是初秋,烦人的闷热已经消退,该死的知了,也已经躲进了泥土里,成了小黄和小丫挖掘的乐趣。

夜凉如水,心情平静,坐在书桌上,回想今日崇祯堵死了袁崇焕所有的退路,那件历史大事,将不可避免的即将发生。再想一想,那卷免死诏书,自己彻底的放弃了,自己必须有完全之策自保啦。

自保的办法,就是不再做任人窄割的兔子,而是要做强悍无比的老虎,要让有些人知道,老虎的屁股是摸不得的。

铺开纸笔,糖妹就习惯性的站在桌边,给吕建研磨。

吕建要写几封信给几个重要的人。

既然不做兔子要做老虎了,那么就要有咬人的老虎獠牙。让所有想算计自己的人,都知道,自己的底线是不能触碰到。

即便自己咬了人,也要让被咬的人不敢造次,也要让崇祯,让东林对自己忌惮。

要想在这个时间段的大明生存,一味的退让是不行的。

而这样的忌惮,单单依靠大而不能倒的商业帝国,依靠还不成熟的保皇党,是不完全的。自己得给自己寻找强大的外援,只有自己有了强大的外援,才能让他们投鼠忌器。自己给魏忠贤分析的,其实就是自己现在要实现的。

免死诏书没了,你崇祯解脱了,但我何尝不是?你要真敢对我动手,我揭竿而起,我也没了道德的禁锢。到时候,就凭你凭我。

而一个强大的外援,就是压制住崇祯对自己动手的一切野望。不至于让事情变得最坏。

谁才是自己的外援?

首先,就是自己的老丈人,陕西巡抚,即将上任三边总督的洪承畴。

不管他多么的爱国,但在自己不触碰他的思想理念下,保护自己的女婿,他还是会出手的。

再一个武之望,这个不行。

因为在当初自己点了他之后,他是支持崇祯的。但因为在这场夺位之变中,他没有机会出什么力,他只得到了一个太子太保的虚名,他想要取代袁可立,成为真正掌握兵权的天下第二巡抚的愿望,也没实现。这让那位老中医,心怀不满的同时,更加努力的向崇祯表忠心。

他几乎每天都上一道问安的折子,在崇祯面前刷存在感。

如果自己将计划告诉他,他会第一时间出卖了自己,以获得崇祯之心。

第三个,就是自己绝对的心腹,西北民兵督办使何文钊。现在他,已经官升二品总兵,掌握着自己十万民兵。在西北,可算是实权人物,举足轻重。

还有一个就是卢象升。

但卢象升也不太靠谱,虽然卢象升是自己志同道合的同党,自己对他有举荐之恩,更在援朝战争中,结下了深厚的友情。但他是一个纯洁的人,一个真正忠君正直的人。他可以和自己砥砺前行,为了一个中兴大明的目标奋斗,但他绝对不会参与进党争的。自己落水,他会在秉持公正正义的原则下,来拉一把,但他绝对不会在党争中被自己拉下水。

备用吧。

在一个就是毛文龙。

毛文龙多次受自己大恩,更有自己在朝堂上多次替他辩解,而且还照顾了他的家小。

他是一个桀骜不驯,但仗义的人。就像他的义子们,为了替他鸣冤,不惜违背自己当初的初衷理念,不惜放弃自己和女真人的血海深仇,毅然反叛了大明,成了女真的帮凶是一样的,他会为了仗义,而不顾什么原则的。

然后就是自己的保皇党,但保皇党根基还浅,除了王建国坚定的站在自己身后外,几乎其他的所有人,都在骑墙观望。他们还需要自己的保护呢,期望他们保护自己,还不如自己商行在朝在野的股东力量大呢。

关于西北小集团,那是不必叮嘱安排的。他们才是不折不扣,和自己生死依存荣辱与共的死党。

还有就是自己真正的凭借,大而不能倒的四海商行商业帝国。

一根接着一根抽着烟,苦思冥想中,糖妹没有厌烦他吸烟,只是悄悄的走到窗前,将窗户拉开一道小缝。

吕建歉意一笑,掐灭了烟,提起笔,写道:“毛帅亲鉴。”

第一封信写给了毛文龙,他要将袁崇焕平台昭对的事,再次通知他。正式以分析的形式,明确告诉他,袁崇焕会狗急跳墙,夺取他的东江镇,为此可能不惜假昭,捏造罪名杀了他。告诉他,近日,因为裁撤了锦衣卫,他儿子毛承斗没了那份锦衣卫百户的俸禄,自己准备将他们接进自己的府邸,给予照顾。

其实就在向毛文龙表明,不要担心家小安全,我实现我的承诺,让你不被要挟无后顾无忧,坚决和袁崇焕对着干,保住自己的性命,保住东江镇,保住大明在战略上的布置。

相信毛文龙,会在自己这样明确的表示下,做出最正确的决定,而不会像历史那样,为了担心自己家小的安全,做出了害己害国的傻事。

只要他在东江镇依旧存在,再加上自己这一份人情,一旦自己在京师出事,他一定会站出来声援自己的。

藩镇的影响力是巨大了,朝廷一定会忌惮那位海外天子的。

事情果然如吕建预想的那样。

接到这封书信之后,现在在朝鲜租借地里春风得意,信心满满的毛文龙,第一时间回信。他让自己的这个好兄弟放心,他袁崇焕要是敢对自己动手,自己就坚决和他打下去。

吕建再写信给袁可立,同样分析了袁崇焕可能的狗急跳墙,请袁可,立时刻注意袁崇焕的一举一动,不要让他插手他登莱管辖的防区,其中包括天津,不要让他毁了对大明具有重大作用的东江镇。

这是在给毛文龙上双保险。

接到吕建的来信,老倔头袁可立感觉到莫名其妙,他从这封书信里,看出了吕健对袁崇焕极深的成见和戒备。

他实在不明白,吕建和袁崇焕几乎没有过任何的交集,怎么会出现这样的状况呢?

但拿着吕健的信,翻来覆去的观看研究之后,他反倒认为,从原先袁崇焕挤走辽东所有与他同级的官员,大权独揽,做事偏激的袁崇焕,还真可能在心急五年复辽的情况下,真的打毛文龙的主意。

一旦那样的状况出现,那么自己苦心经营的,从山东半岛沿着渤海沿岸,最终延伸到朝鲜的战略防御圈,就会出现巨大的漏洞。这是他绝对不能看到的。

为此他给吕建写了一封长长的回信,在信中,他严厉的批评了吕健有党派之争之嫌,对同僚绝对的不信任的恶劣。最终还是婉转的告诉他,你放心,如果他袁崇焕敢收毛文龙的东江镇,我老人家就跟他拼了,绝对不能让他得逞。

然后吕建就又给何文钊写了一封信,这里的话不多,只是叮嘱他,一定要训练好和掌握住,基地十万民兵。即便是三边总督或者是山西巡抚,包括我老丈人,也绝对不能让他们插手夺权。

何文钊的回信更简单:“遵命。”

然后就是开始给自己的老丈人洪承畴写信了。

这封信最难写,措辞非常难以把握尺度。

当时是改了写写了改,最终才满意的把这封信写完。

结果他不知道的是,他本想希望老丈人支持自己在朝堂,却变得适得其反了。当然那是后话。

当所有的书信都写完的时候,清晨的亮光,已经在窗户外透射了进来,伸了个懒腰,吹灭了面前的蜡烛,然后将已经趴在桌子上熟睡的糖妹,轻轻的抱起来,放到了自己的床上,给他盖上了被子。

脚步轻快的来到了窗前,推开了窗户。

东面已经一片朝阳,朝阳穿透了包裹在古老北京城那浓厚的雾霾,洒进这座院子里,让吕健感觉到神清气爽,眼前一片光明。

现在,我要做的,就是如何收保皇党的心,壮大保皇党了。今日的早朝,我要找点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