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怎么整到吕建呢

首善书院,同样灯火辉煌,觥筹交错。

做为东林党大本营,原先被魏忠贤强加的那书局的牌子,再次被黄矿亲题的牌子所取代。

打倒了阉党后,这里更是士子云集,高谈阔论。俨然成了大明文华荟萃之地。

而朝中诸位官员,下朝下班之后,也都要先到这里汇集。总结一天的消息,研判明日该做什么。

这里,已经俨然成为了二朝堂,大明真正的决策中心,而不再是紫禁城。

黄矿刚刚官复原职,首辅来道州心知肚明,自己这个泥菩萨老好人,对肃清阉党余孽不利,恢复黄矿职务,其实就是为取代自己,严查阉党余孽准备的。

所以,当然有自知之明,退居第二,和同样进入内阁的文坛领袖黄道周,相配于下。温体仁和钱谦益等相对而坐,其余同僚,不是按照官员品级,而是按照士林威望一致排开。

众人面前,都有一个小桌,上面摆着书院提供的酒菜,按照周礼分食。大家一面吃喝一面议论。

今日的话题,是如何对付又一个党派的首领——吕建。

东林党原则就是非黑即白,不是同党就是寇仇,哪里允许其他党派存在?

吃着吕建股票红利的酒菜,却商讨准备怎么整他,这若是让吕建知道了,还不当场掀桌子。

温体仁首先开言:“今日朝会,吕建气势咄咄逼人,将开海这事硬是弄成了,真真可恨啊。”

对于被吕建差点整死同党周廷儒,温体仁到没有一点同情,内心还感觉为吕建惋惜。整的不够吗,怎么不当堂整死自己的这个入阁大敌呢?打蛇不死,后患无穷难道你不懂吗。未来,还得要自己再落井下石。

吕建,办事不利索啊。

钱谦益更是对吕建,弄得自己灰头土脸,愤恨不已:“谁能想到,他会开海禁海的左右横跳,绕了这么大的一圈,将他的歪理邪说,说的是有理有据,让我们不能辩驳?真不愧是个鬼才,而不是正人君子。”

前首辅李国也深有同感:“我当时反驳他,差一点还引火烧身,真真的可气呀。”

而吴尔成更是忧心忡忡:“关键的是,在今天的朝堂上,还折损了我们一个能员,并且让保皇党死灰复燃,大有破坏我们众正盈朝君子治国的趋势。所以此人不能留在朝堂上,大家必须齐心协力,将他撵出去。”

他说的是撵走,这个观点,立刻赢得了所有人的一致赞同。

现在在众人的眼中,吕建,已经成了朝堂搅屎棍,已经是这酒菜上面的一只苍蝇,那是要多恶心人有多恶心人。

虽然因为他是大家的散财童子,不能将他拍死,但将他赶出这明堂,清净这圣洁之地,那已经是必须。

来宗道开言:“吕建之危害,是有目共睹的。只可惜,他深得先皇圣眷,又出当今潜邸,并且在当今登基的时候,出力最大。地位难以撼动。”君子不言利,吕建给大家赚钱的事不能提,那很违圣人教诲,显得自己很俗。

黄矿却微笑摇头:“来大人此言差矣。诸位岂不看到,在新皇登基的这么长时间里,虽然他吕建功劳最大,但他早在当今还在潜邸的时候,那次吕建首进书院,拜了六君子,又和我当堂辩论一番。事后我当着当今的面,给予了吕建一个要么大忠大义,要么大奸大恶的评语的事吧。”

这里其中就有当时在场的人,而这一次聚会,在当时也是哄传一时。不说是一段佳话,但也流传广泛。

“当时我说出这两句考评的时候,当今就询问我,怎么才能防备他成为大奸大恶呢?就这一句,就已经表明了当今,对他并不是真正的信任,而是对他有戒备的。”

众人拍手叫好:“黄大人说的对,这足以说明吕健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不是不可动摇。”

“还有一件事可以证明这一点。即便他对当今登基出力最大,也依旧不能改变,当今防备他走入权利中心,成为大奸大恶的戒备之心。那就是在论功行赏的时候,不管出力多少,都有封赏,唯独对吕建是个最大的功臣,却只给虚名而无实际。不但如此,还在吕建准备以进为退,告病在家的时候,当今立刻就准了,将它闲置了半年有余。这足以说明,当今是不希望他参与政事的,是在闲置疏远他。”

对于这一点,大家是有目共睹的,在内心里为吕建抱不平的同时,也深刻的体会到,当今皇上的刻薄寡恩。

温体仁皱眉:“那为什么这一次,却又让他站上了朝堂呢?”

黄矿一笑:“因为咱们撤销市舶司的施政,触碰到了皇上最根本的利益来源,皇商队。

皇上想保住这个内帑来源,不得不大张旗鼓的派御医,逼吕建出来,给他当枪使唤,专门来针对咱们的君子之策。”

久不开口的黄道周这时候沉稳的开口:“吕建,满嘴的歪理邪说,与圣人教诲背道而驰。无论如何,也必须将他赶出士林朝堂,纯洁这个帝国政治。”

前面已经分析了吕建,不是不可以被驱逐出朝堂,再有这东林绝对的魁首大家定调,那么怎么样将吕建驱逐出朝堂,就是下一步需要讨论的了。

关于整人,东林党是最在行拿手的了。

于是,各种捏造,各种捕风捉影,那是层出不穷。

但总结来总结去,最终都不能真正会起作用。因为大家算是领教了吕建,那种诡辩的能力了,不要说捕风捉影的事了,就连真正拿捏住的,也恐怕被吕建一阵狡辩给化解了。

这可怎么办?

大思想家黄道周,看着眼前这群蠢人,再次开口:“你们为什么非要弄出个罪名来,构陷他呢,这有违君子本性,那是小人所为。”

对于这位才华横溢的思想大家的鄙视,没有人敢反驳,都羞愧的低头喝酒。

现在,吕建是不能打死,还不能让他掺合政治,真难啊。

黄道周云淡风轻的道:“使他远离朝堂,保皇党就不攻自破。让他远离皇上,他对朝堂政策的影响,就自然化解了。”

思想家就是思想家,人家的思路就是比自己这些人清奇。

对吗,既然不能整死他,那就撵走他,让他在官场成为边缘人,成为空气,不就两全其美了吗?我们走进了思想误区啦,多亏思想家点拨。

但,怎么能名正言顺,还要让他不跳出来挣扎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