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当着人家老丈人,诋毁人家女婿要结党营私做权臣,这可就不厚道了,真的是尖酸刻薄了。
天启却一笑:“有能力,爱国爱民忠君的如于谦,如张居正,那让他做个权臣又如何?”
这话一出,朱由检和张维贤都被震惊住了。
不等两人表态,天启就耐心的对弟弟道:“知人善任,用人之长,防人之短,这才是上位者要做的。而不是一味的对谁都只看其短,而忽略其长。如果上位者一直是以这个心态对人,那他会发现,这个天下是无人可用的。到时候,他就会成为真正的孤家寡人的。你的长史,在前面的一段时间,在你的封地里,没有你的约束,做的不是非常好吗?既然是能人,就放开他的手脚,让他去干。而你要做的,就只要看结果,你只要看住他,不要把事情做的太离谱就行了。若不是这样,那将来岂不要事事都要你亲力亲为,那还不累死你。”
然后意味深长的道:“小到一地,大到一国,都是如此啊。”
已经懂事的朱由检,赶紧拦住哥哥继续往下说:“等我明年就藩封地,我真得向吕大人好好请教请教。”
天启一笑不接这话,转头对张维贤问道:“老国公,你女婿成立了保皇党,你参加不参加?”
张维贤谨慎回答:“臣什么党都不参加,臣就一心誓死尽忠皇上,保护皇上。臣保证,我英国公一脉,如果我的那个女婿,真做出了不忠不义的事,也会毫不犹豫的手刃了他。”
天启放心的笑了:“有你这老泰山看着他,还怕他上房揭瓦吗?那么,朕就更加放心的大用他了。”
吕建高调宣布成立保皇党的事,立刻成了天下最轰动的新闻。
东林也不再怀柔,阉党也不再容忍,双方难得的在一件事上,采取了共同的步奏态度。上书,弹劾,不杀此贼,绝不罢休。
一时间,整个京师官场风声鹤唳,一片紧张。吕建的门前不再车马盈门,而是门可罗雀。连官身家的一条狗,都要绕着他家走了。
但当皇上,将所有弹劾吕建结党营私的奏折,都留中不发的第十天。工部左侍郎王建国,却堂而皇之,明目张胆的走进了吕建的家。
吕建的家,原先收藏起来的石狮子,再次蹲在了大门前,奶萌奶萌的注视着他。
重新钉上的,代表三品的门钉,在朝阳中熠熠生辉。进了大门,原先照壁上的牡丹富贵,再次被换上了孔雀。
整个布局,都烧包的无处不在的表明,他三品的地位。
绕过影壁,就看到吕建正微笑站在明堂阶下,笑脸相迎。
吕建和王建国相见,互相拱手之后,吕建直截了当的询问:“王大人,现在本官,可是人人喊打的奸臣逆党,你这样明目张胆的前来,就不怕被我牵连?”
王建国坦然一笑:“如果因为和吕大人一起,实现忠君爱民,实干兴邦而被牵连,那本官感到无比荣耀。”
坐下之后,感叹一声:“当年我十年寒窗,终于步入仕途,当年是报着一腔忠君爱民的思想理念的。
但可惜,这混乱腐败的官场,想踏踏实实做点事情,却又让人感觉到孤掌难鸣,无力感倍增。最终只能浑浑噩噩混吃等死,消磨没了满腔热忱。”
吕建也感叹:“是啊,年少时候,谁无一份为国的热情?但最终都被环境和岁月磨灭了。”
“但大人登高一呼,喊出了保皇党的口号,这让下官,已经磨灭成死灰的年轻理想,再次被点燃。”
然后起身,向吕建施礼:“吕大人,让我跟着你,忠君爱民,实干兴邦,再回年轻。”
正说着呢,门房高呼通报:“御马监掌印孙斌公公到——”
孙斌满面春风进来:“吕大人,谁忠君,咱家就跟着谁干。”
“老阁老到——”
老人家红光满面,激动的胡子乱抖:“吕大人,我又看到了我年轻的样子啦,我报国有门啦。”
“詹士府刘大人到——”
“鸿胪寺郑大人到——”
“都察院廖大人到——”
吕建不断的接待,纷纷到访的诸位同僚大人。
心中无比得意,朱由检,你不是要我做孤臣吗,我结党了。
“光禄寺齐大人到——”
“顺天府同知大人到——”
“大人小姨子到——”
吕建当时一个踉跄,她来凑什么热闹啊。
保皇党正式成立,并且不断壮大。
当然,这里的党员,还都是商行股东,其实也是鱼龙混杂,怀着什么目的都有,但真正怀着实干兴邦的人还是不多。
在四海商行总部,也是临时党部,吕建笑着面对济济一堂的同党,正式宣布:“四海商行,发行皮岛股票正式开始,可在座的诸位优先。”
一听这话,所有的人都兴奋的满面红光。看看,加入保皇党,有钱途。原始股一拿到手,若是心急,出门左转,到交易所一卖,那就是转眼的暴利啊。
发行股票结束,吕建笑着对老阁老道:“老人家,有没有心情出来为国做事?如果有,我保举您老,北市舶司的参政一职可否屈就?”
老阁老立刻再次红光满面,这是吕建再次让他再过一把做官的瘾啊:“我老人家正想报国,报皇恩。多谢老总,不,多谢大人提携。”
看到门口,一个武将在那畏畏缩缩不敢靠前,一看陈旧的袍服,竟然还是个武将二品。
大明二品武将多了,朝廷也不发俸禄,也没有什么实际位置安排。你没看到,东直门门口,就有一个二品武将在乞讨吗。
吕建笑问:“孔将军,现居何职啊。”
这个孔杰将军,就畏畏缩缩战战兢兢的上前:“启禀大人,小人,不,是本官现在闲居。”
“可买了商行股份?”
孔杰就尴尬一笑:“一日三餐都难以为继,还哪有钱买股票啊。”
这是入党撞木钟来的。
来了,就别叫人家失望。
“如果将军愿意,我保举你,我北市舶司成立的稽查队的一个千人队队正,我叫他团长,但还是享受你二品俸禄待遇,可愿意屈就?”
这个二品大员,咕咚一声,直接给吕建跪倒磕头,呜咽有声:“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吕建将他搀扶起来:“但要记住,我的稽查队里,不许喝兵血。”
“保证兢兢业业不贪不占,对得起大人恩典提携。”
“好。但我不能让我的属下一日三餐不着,不能过上体面的生活。这样吧,我先支付你一年的俸禄,二品是一年折算银子三百六十六两,马上到我的家里,向我家管家支领。”
这位孔杰,自打闲居就没见过俸禄银子。即便当年当职,朝廷也发半饷,还用什么杂七杂八的东西顶替。他哪里一次性见过这么多的银子啊。
当时再次跪倒磕头。
吕建拉起他:“记住,以后咱们是同党,是同志。同党不兴跪拜,大家见面拱手就好。”然后笑眯眯询问:“得了这预支的银子,我建议你,先买三百股票,但你不要担心,按照军队的规矩,你一上任,就要沿边稽查,是有一笔战时津贴的,那和你的俸禄同等,还是可以养家糊口的。”
孔杰哭着点头。
这次撞木钟撞对了,真是名利双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