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煤店老板还没反应过来,赵四海宣布,你们没处处理存放的煤沫子,都送到赵四海的园子里来。虽然还是不给钱,但也不心黑的再收处理费了。
这下,几乎整个京师卖煤的店铺,都呼朋引伴的将这些累赘,大车小车的送到赵四海的园子里,转眼就堆成了一座山。
这样,就为四海商行解决了大笔启动资金的问题。这让赵四海吕建还有加入的赵河,躺在被窝里,都笑出了猪叫。
当然,也有人感觉事情蹊跷,没有都送来。而是采取了观望,看看到底赵四海要做什么幺蛾子。
对于这样的人,赵四海没有说什么,而是按照吕建的计划,选了个黄道吉日请了那些送煤沫子的人过来,同时,也请来了京师里有名的酒楼客栈老板。
这次的酒宴的规模是非常盛大的。客人坐满了整个四海酒楼的上下三层,大家济济一堂非常热闹。
给大家解决了麻烦,还请大家喝酒,那些煤老板还感觉到有点不好意思,更对赵四海的四海仗义钦佩无比。
而各个酒楼的老板东家也充满了好奇。虽然赵四海为人四海,没有做成同行的冤家,但不知道赵四海,破费如此巨大的目的是什么。
大家坐在一起,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在交头接耳探听消息。
屋外寒风呼啸,屋内却温暖如春,却不见炭火盆,也没有那浓重的碳气,这让大家感觉惬意无比。
随着赵四海吕建,还有赵河的出场,二楼三楼的客人,都挤在厅堂栏杆上,向下观看,整个酒楼上下都静了下来。
赵四海先做了一个罗圈拱:“谢谢各位同仁,各位老板,各位朋友光临捧场,给我赵四海这个薄面。”
众人纷纷拱手还礼,连连说客气。
赵四海正式宣布:“今日请大家伙来,是要正式宣布,四海商行正式成立啦。”
大家一听,感情今日请大家来,是赵四海新买卖开张啊。
于是同行还有好友,就纷纷站起来大声抱怨:“四海兄弟,你不地道啊,怎么新买卖开张,事先怎么不言语一声,弄的我们这些朋友措手不及,没来得及带点贺礼过来,实在是不拿我们做朋友。”
赵四海连连打躬作揖:“我不是那个意思。只要朋友们捧场,我就无限荣幸了,还怎么敢让朋友们破费。”
双方谦让了一阵之后,才有人询问:“四海兄弟,是什么样的买卖啊,知会大伙一声,或许还能光顾支持呢。”
赵四海笑了:“今日请大家来的目的就在于此。我们四海商行,业务分作两块,一块是蜂窝煤,一块是和记铁厂和矿山。”
大家一听,当时惊讶了,这赵四海不做则以,一做还就是一个作坊铁厂还有一个矿山,规模不小啊。
“大东家是我的这位至交好友吕建吕思齐先生。先生掌握全盘以及内部,我掌握外部,而这位滦县铁厂赵老板,专门负责铁厂制造和矿山经营。”
吕建和赵河站出来向大家拱手见礼。大家这才真正认识了吕建这个人物。
但也勾起了大家对他的轻视。还不是那次当街奉承魏忠贤给闹的。
不过,人最终还是势力的。
既然吕建经商,需要大家帮忙,那大家就是朋友了。是不是借住他和魏忠贤忘年交的关系,请他说项一下,让自己街上的锦衣卫,少一些对自己的盘剥压榨。是不是请他说项,让自己酒楼里锦衣卫坐班宽松一下自己?
你看看赵四海,自从吕建到他家做工之后,锦衣卫直接撤了他店里的坐班,连例行的月例钱没有了。锦衣卫经过,还到店里给吕建请安呢。那情形,真的让人羡慕嫉妒恨啊。
于是,鄙夷归鄙夷,大家就动起了笼络心思。
结果正在大家各怀心思的时候,酒店外突然传来一声呼喊:“东厂三当头到——”
就这一嗓子,当时不知道吓趴下了多少人。
扭头看去,就见一个中年太监,穿着蟒服,在一个锦衣卫千户,和一群东厂番子和锦衣卫的簇拥下,堂皇进入。
二话不说,所有的人,立刻趴伏在地,脸叩到地上,大气都不敢出一下了。
吕建也不知道自己开张时候,一直没有了联系的魏忠贤,怎么突然派东厂和锦衣卫的人过来干什么,是搅局来了吗?
但不管他们来的目的是什么,自己必须先跪下。
结果他这里刚一撩袍子要跪,那个三当头一面正眼不瞧跪满地的老板们,而是远远伸手:“叔儿不必如此客气,这会折杀咱家的。”
而那个锦衣卫千户更是一脸谄媚:“小的拜见叔爷。”
正不想跪的吕建当时就蒙了,这是什么称呼?自己什么时候成了这群瘟神的叔,还叔祖啦?
但顺势站起来的时候,心也就放下了,看了,他们不是来搅局的。
拱手:“不知道两位大人如何驾临本店啊。”
这个三当头就笑着道:“不敢当叔儿叫大人。侄儿是奉咱家干爹九千岁的命,代表干爹九千岁,挑你的理来啦。”
这话一出,当时跪在地上的老板掌柜更不敢出声了。这个当头代表的是大明现在真正的天,那还了得?
吕建苦笑:“不知道在下哪点失礼,惹九千岁不悦,还请指教。”
三当头就笑着道:“叔儿,不要在咱家面前在下在下的了,我干爹说了,您是我干爹这个世上的忘年交知己。论起来,咱家还得称呼你声叔儿呢。他老人家嘱咐,让我在您的面前放尊重点,咱家哪敢不从啊。”
包括吕建,在场所有的人,都在心中大吃一惊,这下好了,吕先生是魏忠贤的把兄弟了,是所有东厂锦衣卫的干叔叔,干爷爷辈了,自己将来面对这尊大神,可怎么相处?
吕建连说不敢。
三当头就转换话题,说明来意:“叔儿的商行开张,为什么不事先通知一下咱家干爹,干爹说,结果得到的消息意外,今日正好干爹在皇上身边当值,不能亲自道贺。所以就叫咱家代表干爹,给叔儿的买卖贺喜来了。”
说完这话,对着外面一招手,的牌匾,紧随其后。
“咱家干爹知道叔儿手头紧,所以,给您送来两万两点银子周转。”
地下一片粗气声。
那个锦衣卫千户也上前:“叔爷,孙儿是代表我家锦衣卫指挥使田大人,也是一份贺礼一万,我家大人说了,叔爷一定收下,否则就驳了我家大人的面子啦。”
三万两,在什么时候,都是绝对的大手笔,吕建心中也飞快计算,按照后世的计算,这魏忠贤和田尔耕一出生,就是千万啊。自己接还是不接?
接了,自己就坐实了魏忠贤的知己,还和田尔耕是平级,是阉党的人物啦。到三年后阉党逆案,自己就死定了。
不接,那就驳了现在一言决人生死的魏忠贤和田尔耕了,那现在就死定了。
看着箱子的时候,眼角瞥见了三当头那有点紧张,又有点狡诈的表情,立刻明白了,这两万两银子,是魏忠贤别有用心,是考察自己的。
于是赶紧朝着皇宫方向拱手:“多谢公公体恤,多谢田大人厚爱。”保命要紧,以后事以后说。
然后转向了三当头:“公公盛情,我收下了,辛苦大人了。”
这话一出,吕建明显的感觉到这个当头松了一口气。
这时候,被千户陪着,三当头亲自走到那块红布包裹的匾额前,恭敬的掀开,里面一块字迹难看至极的“四海商行”丑书跃然在上。
吕建纳闷,怎么?不是历史记载,魏忠贤不识字?这不还会写吗。
三档头突然严肃的拿出了太监特有的声音,拖长音高声道:“大明秀才吕建吕思齐,跪拜皇上赐匾啊——”
吕建蒙了,什么?皇帝给自己赐匾?这是哪跟哪啊。
揉揉眼睛,仔细看去,果然在匾额一角,赫然写着大明天子天启皇帝御笔,年月日,后面,还有一方天启的小玺。
吕建算是彻底的愣住了。
但也彻底的欢喜了。
魏忠贤田尔耕送银子,是让自己未来死无葬身之地。但天启赐匾,那就是自己的护身符,两抵了。
千户看到吕建还愣在哪里,看来是欢喜的晕了,就好心提醒:“叔爷,感觉跪拜迎接啊。”
这次,吕建难得麻利的咕咚跪倒,赵四海和赵河也挪了过来,三人一起舞拜高呼:“草民叩谢皇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整个酒楼的人,也都一起紧随高呼,一时间声震四下。
将牌匾高高悬挂在了三楼顶。三当头才解开吕建等人的疑惑。
“叔儿的一举一动,都在九千岁的关心之下。叔儿您开蜂窝煤作坊,雇请二百流民中的汉子,解决了二百户流民的生计,干爹大家赞赏。
而后您扩大滦县矿山铁厂,又从京师招募了两千流民中的汉子,再次解决了两千户的灾民生计。而且还将他们全家迁徙到了滦县,解决了不少滞留京师的灾民,让京师各方压力大减,您的良苦用心,深受干爹九千岁的赞同,于是就将这种举措禀报了皇上。
皇上正为滞留京师大批的灾民日夜忧心呢,百官也无计可施。结果竟然让叔儿您给指出来了一个解决办法,并与以施行了。当时龙心大悦,才有赐匾之赏。”
感情事情的经过是这样啊。看来最近自己的举措,还是得到了人的理解,而理解自己的,是真正掌握大明的两个最主要的人。
当时,再次感谢了皇上和魏忠贤的知遇之恩。
三当头这才转过身,面对趴跪在地上一片的商贾们道:“皇上和九千岁说了,四海商行如此善举,还需要诸位大力支持,也希望诸位努力效仿。招募人手的时候,尽量从灾民中招募,这才是替皇上分忧,替九千岁解困的一片仁爱之心。”
众人听到这么说,那还说什么,当时再次磕头,一起高呼:“谨尊皇上训导,谨尊九千岁教导,我等一定尽心尽力为皇上分忧,为九千岁解难。”
满意的点点头,再转身,冲着吕建拱手:“叔儿,侄儿的差事办完了。最后传九千岁一句话。干爹知道您现在的苦衷,不能去再会干爹那位忘年交,但有什么事,就让我们传话。”
魏忠贤,的确是一个会揣摩人心的人。不但体谅了吕建的小心思,其实也化解了吕建的尴尬。
东厂带着锦衣卫走了,大家才敢站起来,有的人,都跪地双腿没了知觉,只能互相搀扶着站起。
刚刚站起,大家就拥到了吕建和赵四海赵河的面前,那是道贺声如潮。
大家抛开魏忠贤不说,自己能够参与四海商行,赶上皇帝赐匾,足可以在外吹上半年了。为此,大家的心,对四海商行就更热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