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12月,地里就完全没有活,富兴村开始正式进入猫冬。
趁着赵立文和赵立武放周末的时候,兄妹三人也陆陆续续的带回了几只野兔,野鸡倒是一只都没有看到。
陈秀禾难得不上工,算了3遍自己家的工分,加上军属补贴,还是比去年的少80个工分,她决定到村上的仓库去上工,缝麻袋一天可以有4个工分,缝一个月,也能够得上及格线了。
第二天一早,陈秀禾等两个上学的儿子后,把还在炕上睡不醒的小女儿薅起来。
猫冬之后,小女儿能睡到8点9点才起床,利索的给她穿上衣服,整个人围成了一个球,抱着她就往仓库去。
路上还遇到了陈秀梅抱着同样裹着被子的赵宝珠,“秀禾。”
“四姐,你也去啊?”陈秀禾停下脚步等堂姐。
“在家待着也是待着,去缝麻袋还能挣点工分挺好的。”陈秀梅兜了兜怀里的闺女,和堂妹一起往仓库走去。
仓库的活,是猫冬的时候妇女的首选,可以一边八卦一边缝麻袋,规定优先工分少的家庭报名,还有名额的话,才给其他人报名。
陈秀禾基本上次次都要去缝麻袋凑工分。
仓库的一间库房里,村长已经把炕和火盆烧上。
炕是给被打包来的小孩睡的,上工缝麻袋的人围着火盆工作。
陈秀禾把小女儿放在赵宝珠身边,两人是第一第二个来的,把炕上的最好的位置占了。
把小女儿归置好后,陈秀禾去到隔壁房间领材料,一上午要缝一摞,一摞能值2个工分,缝完就可以记工分离开。
陈秀禾缝了多次麻袋,速度很快,别人才缝了一半,她都快完工了。
赵岁岁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陌生的环境,耳边是她娘八卦的声音,蹭了蹭自己的小被子,反正肚子不饿,她要继续睡。
“妹妹?”赵宝珠一直在盯着赵岁岁,看到她睁开眼睛又闭上,很不解。
赵岁岁听到赵宝珠的声音,也立刻睁开眼。
赵宝珠看到赵岁岁又睁开眼,开心的凑到妹妹面前,把自己的小脸贴上妹妹的小脸蹭蹭。
赵岁岁一脸黑线,怎么又遇上这个粘人精。
“岁岁醒了?”陈秀禾放下手中的麻袋,走到炕边。
没办法,赵岁岁只能坐起身子,“醒了。”
陈秀禾看着小女儿的表情,就知道她想要去上厕所,“那边有恭桶。”
赵岁岁听到恭桶两个字,整个人瞬间就不好了,恭桶就是一个木桶,每个人都用的那种,想到有可能会被溅到屁屁,她猛地摇摇头,“我不上!”
她要憋到回家,用自己的小尿盆上。
这个年代没有那么多的肥料,这些收集的尿液都会被用来浇地。
在她眼里,浇地是浇地,蔬菜是蔬菜,不能混为一谈。这是她掩耳盗铃的坚持,没错,尿液浇地还会被雨水稀释!
现在有零下10摄氏度,去茅房会冻屁股,所以她现在解决生理需求都是在家里用小尿盆。
陈秀禾不知道小女儿哪里来的洁癖,连撒尿都要用草纸擦屁屁,还一本正经的要自己也和她一样尿后擦干净。
“饿不饿?”陈秀禾没有勉强小女儿,温声问道。
“不饿。”赵岁岁摇了摇头,昨晚上吃多了,现在肚子还没有消化完。
“那你再等一会,娘很快的。”陈秀禾知道昨晚上小女儿吃撑了,现在不饿很正常。
赵岁岁一边听着妇女聊八卦一边推开不断贴上来的赵宝珠,偶尔敷衍应和一下她。
好在除了她们两个三岁的小女娃之外,炕上都是几个月大的小婴儿。
“秀禾,听说你家大丫要定亲了?”说话的人是嘴里有名的大嘴巴·杨翠花。
“没听说,怎么了?”陈秀禾手里的动作没有停下来,估计这么亲事不怎么样。
“嗐,也不知道大伯一家怎么想的,居然给大丫配了个傻子。”杨翠花的丈夫和赵广伯是隔房堂兄弟,叫大伯也没有错。
“哪里人?”陈秀禾听到傻子一词,有些皱眉头,不过也知道杨翠花口无遮拦,就没有生气。
“镇上的黄定家,听说彩礼给了足足200块,要是我有女儿,我也心动了。”
镇上就一个傻子,就叫黄定家,听说是小时候发高烧医治不及时就把人给烧傻了,现在已经20岁,是家里的独子,黄定家有个哥哥叫黄定国,死在了动乱的年代。老两口估计是想给傻儿子生个孩子,在他们百年之后有人继续照顾他们的傻儿子。
“真是造孽啊,广伯他们夫妻也太狠了。”李云缝好一个麻袋之后,也开始加入八卦。
陈秀禾没有参与,他们家和大房有仇。
赵岁岁也听了一耳朵,这个时代的女性真的是太。。。悲哀了。
如果是不需要介绍信的年代,赵来弟还能偷偷跑出去。现在的时代,虽然说推翻封建思想,解放人民,可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是根深蒂固。
赵来弟相比于赵男弟来说,心思没有那么重,那也是相比于赵男弟,不知道大房会不会闹起来。
母女俩默默地吃着大房的瓜,赶在赵岁岁憋不住之前,陈秀禾把自己的麻袋上交,记分员给她登记了两个工分,下午再来。
回到家,赵岁岁着急忙慌的拖出自己的小尿盆。
解决好之后,赵岁岁来到厨房。
厨房里,陈秀禾正在把房梁上的一架子腊肉放下来检查。
野猪的肥肉少,做成腊肉之后,肥肉就更加少了。
“再过一周这样就可以吃了。”陈秀禾挨块的检查好腊肉,满意的点点头,把腊肉重新吊上房梁。
赵岁岁准备说话,就听到了前院赵婆子的呼喊声。
她一溜烟就跑到屋子里,爬上炕贴着窗户听墙角。
“小四,怎么回事啊?”赵婆子心疼的看着小儿子的右脚。
“娘,没事,就是扭到脚,过几天就能好。”赵广季撑着拐杖往自己的屋子里走去。
后面的话,赵岁岁没有听到,切,只有个开头,吊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