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静音等了又等，依旧等不到季慕成的回音，反倒听说她的姨娘做错事被关到庄子禁闭反省了。
她能依靠的人又少了一个。
从小到大，沈静音还没有这样绝望过。
“姑娘，听说听说是姨娘把五姑娘给扔到脚下的，这件事被查出来了，国公爷一怒之下就把姨娘关到庄子里了。”朵儿白着脸，说着她从外面打听来的消息。
“当初怎么不将那个贱人摔死了。”沈静音恶狠狠地骂了一句。
要是阿娘当初让人弄死沈宝璋，她们如今在沈家还过着养尊处优的日子，嫁给太子殿下的人就是她了，怎么会轮到沈宝璋。
朵儿嘘了一声，“姑娘，小声些，外面的人都被夫人收买了，要是被听到了，又要让姑娘做苦力活了。”
沈静音胸口剧烈起伏着，怒火几乎将她燃烧殆尽，可她还不能发泄出来，只能死死地克制着。
柔嫩的唇瓣都被她咬出血。
“我是书院的才女，为何会沦落到如今的地步。”沈静音眼泪横陈，心中绝望到极点。
难道她一辈子都只能在这个鬼地方度过了吗？
那她宁愿去死。
朵儿不知该如何安慰沈静音，如果一开始姑娘不去陷害沈宝璋，或许结局会不一样。
可这样的话她不敢说出口，只会让姑娘更加生气。
谁能想到，在乡野长大的五姑娘会这样厉害，才一年的时间，就把俞姨娘母女都解决了。
“朵儿，你去帮我取碗粥来。”沈静音突然说。
“好，奴婢这就去。”朵儿心中一喜，姑娘总算是愿意吃东西了。
在丫环离开之后，沈静音神情漠然地走出屋子，踩着一地的白雪往后山走去。
与其在青衣观受辱，她还不如自我了断。
雪花落在她的脸上，融化成水，已经分不出是雪还是她的泪，
她感觉不到一丝温度，只想快解脱。
沈静音来到山峰，望着底下不见底的深渊，她闭上眼睛。
“就这么死了，你甘心吗？”背后，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沈静音的身子僵住，回头看着一身玄色大氅的男子。
季慕成一步一步地走出来，他神色漠然地打量沈静音，在收到沈静音的信时，他一点想来见她的想法都没有。
即使这个女人上辈子是他的妃嫔，但他并不喜欢她。
他也很清楚，这个女人是为了报复阿宝才接近他的。
“我给你活下去的机会，不过，你要为我所用。”季慕成说。
沈静音勾了勾唇，“我要报仇，你能帮我吗？我什么都愿意做。”
“你若是还痴心妄想以为裴或雍看得上你，那你就跳下去吧，你就算死了，他都不会想起你是何人。”季慕成冷冷地说。
沈静音的心已经麻木了，她感觉不到疼了。
“我得不到的，那就都毁了吧。”沈静音低声说，“只要你能帮我。”
“好。”季慕成说，“舍弃沈国公庶女的身份，我会重新给你安排别的身份，现在，跟我走吧，今日之后，沈国公府再没有沈静音这个人。”
“姑娘，姑娘”远处，朵儿焦急的声音传来。
沈静音抬眸看向季慕成，“我跟你走。”
季慕成丝毫不意外沈静音的选择，因为除了他还能帮她，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他带着沈静音走向另外一边的路。
等朵儿找了上来，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她在崖边看到沈静音的鞋子。
“姑娘！”朵儿发出撕心裂肺的声音，扑到山崖往下看。
沈国公府的四姑娘失足跌落山崖，面目全非。
消息传回沈家，众人落泪伤怀了一阵子。
“不办丧事，不要影响怀哥儿的考试。”沈国公虽然伤心，但他觉得儿子的前程更重要。
沈静音摔死的消息就被他按了下来。
在书院的沈怀瑾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想着在这次科举考出功名，自然也不知家里出了什么事。
“不让怀哥儿知道就罢了，俞氏是四姑娘的生母，总要让人去跟她说一声。”谢氏把陈嬷嬷叫了过来。
“陈嬷嬷，你跟俞姨娘向来走得近，那你就去跟她说四姑娘的事吧。”
“夫人，奴婢奴婢怎么会跟俞姨娘走得近。”陈嬷嬷惊得急忙解释，“奴婢是您的人。”
谢氏淡淡一笑，陈嬷嬷被俞氏收买的事，她早就知道了，只是一直没说出来，就是想看她到底还想做什么。
“你的确是我的人，可你却帮俞氏做了不少事。”谢氏看她一眼，“需要我一笔一笔说出来吗？”
陈嬷嬷扑通跪下，“夫人，奴婢只是一时鬼迷心窍，以后再也不敢了。”
谢氏摆了摆手，“看在你我主仆一场，好聚好散吧。”
“夫人”
这个陈嬷嬷当初去接阿宝的时候，在路上就处处挑剔阿宝，把季眉书当珍珠看待，阿宝在她眼里还不如一粒尘埃。
后来被谢氏冷落，她就投靠了俞氏。
谢氏早就想将她撵走了。
俞氏被送到庄子之后就病倒了，虽然给她请了大夫，但庄子里伺候的人并不上心，她到现在还没病好，连下榻都觉得双腿刺疼无力。
“你们这些狗眼看人低的，等我的怀哥儿以后出息了，我一定要你们好看。”
“我的女儿，是上京第一才女，长得貌美如花，将来肯定贵不可言，你们以后想巴结都巴结不上。”
“我儿子是不世之才，以后要加官进爵的。”
“谢氏你个贱人，你不得好死。”
“别以为找回女儿就能享福，你女儿是个福薄的，早晚要克死你全家”
在外面守门的婆子听得耳朵都生疼了。
“把她嘴巴给堵上吧，骂得太难听了。”一个婆子说。
“没事，她骂的那些话都反击到她身上了，我听说四姑娘摔下山崖死了。”
屋里的声音一静，随即爆发出更尖锐的叫声，“贱人，你刚才说什么，我的四姑娘怎么了？”
俞氏挣扎着扑下床榻，“进来，给我进来。”
“哎哟，俞姨娘，你还不知道，四姑娘在青衣观跳崖自尽啦，死得面目全非的。”
“啊啊啊，不可能！谢氏，是谢氏要骗我，我的女儿不会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