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或雍让人将肉包子拿去城外,以永淳公主的名义布施出去。
安康公主脸色变幻不定,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说,转身离开这里。
其他贵女面面相觑,低着头狼狈离开。
沈静音的视线在沈宝璋和裴或雍之间来回打量。
太子殿下看着沈宝璋的眼神跟看其他人似乎格外不一样。
更专注,更清亮。
“阿宝,你是不是本来就没打算让安康吃三百个包子?”永淳小声地问着沈宝璋。
“她毕竟是公主,今日我们赢了她,算是对她小惩大诫了。”沈宝璋笑道。
永淳心中暖暖的,其实她看出来了,打赌的时候,沈宝璋只提到她自己,就是不想她被安康刁难。
“你真好,阿宝。”永淳说。
“好了,你们还要把木牌交到山长那里。”沈惟谨提醒着她们。
裴或雍淡声说,“孤要去找山长,陪你们走一趟。”
沈宝璋今日答应跟安康打赌,为的也是永淳,想让宫里的人看清楚,永淳已经不再是他们以为的小傻子了。
回去她还要找沈国公兑现他们的赌约,那才是她想要的。
“永淳,父皇希望你回宫了。”裴或雍低声对永淳说。
“那那我今日随太子哥哥回去。”永淳自从清醒之后,其实也很想去见父皇。
就是有种近乡情怯的情绪。
这次考上书院的只有四个人,除了阿宝和永淳,那就是季眉书跟慕容若了。
她们在山长的院子门口相遇,慕容若对着沈宝璋轻轻颔首。
沈宝璋眼睛一亮,同样回以微笑。
季眉书咬了咬唇,欲言又止地看向沈宝璋,“阿宝”
“你的手还没上药,跟孤进来。”裴或雍淡声开口,让沈宝璋跟在他身后。
王少楼要跟过去,“阿宝姑娘,什么时候一起去骑马啊,你的字写得那么好,是跟哪位先生学的啊?”
沈惟谨将他们给拦下来,“殿下有话要问阿宝,你们先回去。”
“有什么话是我们不能听的?”崔玉玦微微眯眼。
“沈大公子,我也不能听吗?”永淳十分好奇。
沈惟谨说,“公主,你可以先在暖阁里喝茶吃糕点。”
永淳欣然同意,她确实是有点饿了。
沈宝璋已经跟着裴或雍来到另一处房间,桌面上放着一瓶创伤药。
“赶紧上药,不然我这伤口都要愈合了。”沈宝璋过去拿起创伤药要往自己伤口倒。
裴或雍握住她纤细的手腕,从她手里拿过药,“坐下。”
“太子殿下,这真的就是小伤,我以前在灵山村爬树上山,受得伤比这个厉害多了,没两天就好了。”沈宝璋小声嘀咕。
太子殿下凤眸眼神淡淡一瞥。
沈宝璋识趣闭嘴,乖巧坐下。
“永淳跟你说了吧,害她的人找出来了,是一个不受宠的贵嫔,在她的宫殿里找到全是咒语的木头人,上面有永淳的生辰。”裴或雍动作轻柔为她上药。
一股撩痒的触感一直蔓延到心尖。
沈宝璋掐了掐自己的大腿,逼自己忽略那奇怪的感觉。
“能够夺走公主福运,绝对是高人,一个不受宠的贵人,有那样大的能耐吗?”沈宝璋问。
裴或雍指节如玉,拇指正无意识地摩挲她没有伤口的肌肤,“嗯,皇上已经定案,只能如此认定。”
“那殿下是有别的事要吩咐我?”不然干嘛把她单独带到这儿。
“既然有人对永淳下手,难道就不会想要孤的运势吗?”裴或雍语气依旧矜平自若,那双墨色的眸子定定看向她。
“第一次见面,你说孤身上有鬼气,你给孤的符也莫名发黑,你看着孤的眼神也总透着担忧。”
“沈宝璋,你在孤的身上看出什么了?”
“”沈宝璋一阵无语。
他居然察觉出来她的眼神不对了?她表现得有这么明显吗?
“所以,你在孤身上看到什么了?”裴或雍问。
本来他以为第一次见面所谓的鬼气是他的伤口所导致,毕竟他没有像永淳一样变得痴傻,身上也没有任何异样。
那个妃嫔的宫殿看到下咒的木头人,他就怀疑,背那人要害的可能不是永淳。
真正目的是他!
“有时候知道比不知道更安全。”沈宝璋低声说。
她纤细的手指虚点他的头顶,“你是天之骄子,有紫气护身,本来应该是顺风顺水成为下一代明君,不过,你发现没有,你这几年是不是常常遇到刺杀,或者朝廷上本来得心应手的事变得棘手艰难。”
“就连你和皇上的父子关系也不如以前。”
前面的话,裴或雍还不甚在意,毕竟这不是秘密,稍微一查就知道他这些年的经历。
他是储君,有的是人想把他从这个位置拉下来。
但后面的话,他终于抬眸看向沈宝璋。
只有他清楚,他和父皇之前表面虽然依旧父子情深,实际上都心有芥蒂。
什么时候开始的?永淳突然变傻,还是他小时候被陷害时,父皇和稀泥地斥责皇后几句便过去了。
“有人要夺你的命格。”
沈宝璋迟疑了片刻,继续低声说,“你心绪不能乱,一乱就容易被人趁机而入,你现在之所以命格还没有被彻底换了,是你的心神稳定,对方不好窃取。”
裴或雍神色依旧松弛淡定,“你不敢告诉孤,是怕孤知道之后会担心害怕,导致对方夺走孤的命格?”
“在你看来,孤便是如此怯弱之人吗?”
沈宝璋说,“任何人知道有人要换自己的命格,还能淡定得了?”
除了他!脸上一点慌张都没有。
裴或雍说,“知道有人要害孤,才能反击。”
沈宝璋惊讶地发现,太子殿下身上的紫气又浓郁了三分。
好吧,太子殿下不是常人,他就算知道有人要害他,还是可以很自若淡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