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宜打小就看不惯自以为是的男人,在警校时更甚,时常用实力把那些嘲讽她的男同学踩在脚底下。
明应谭曾问过明宜,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男生?
明宜往嘴里塞樱桃,含糊不清地说:“能被我毁灭,以及能毁灭我的。”
明应谭闻言,没好气道:“毁灭来毁灭去,你灭霸吧?!”
“不是啊。”明宜解释道,“能被我毁灭,说明我能掌控他,这样子就避免我是弱势的一方。反正我这辈子是不可能当弱者的,感情上也不可以。”
“至于能毁灭我嘛。他要是没点本领,是个弱柳扶风的废物。我为什么要看上他?”
她说得头头是道,从政的明应谭竟无处反驳。
他无奈道:“等明烁长大给你造个机器人吧。”
明宜盘腿坐在沙发上,不解地啊一声。
明应谭说:“武打机器人,能打,还能被你拆毁,完全符合你的要求。”
明宜都听乐了:“那我要仿真的。”
明应谭深知自家妹妹骨头比金钻硬,眼光高。
所以知道陆识澜在追明宜的时候,他并不看好。
毕竟他们相识于一场乌龙。
明宜在路上追犯人,不小心推倒无辜路人陆识澜。
这种一推就倒的男人,眼睛长头顶的明宜绝对看不上!
哪曾想,一来二去,他们竟然真的在一起了。
还是那种跳过谈恋爱、见家长订婚流程,直接领证。
明应谭得知后,气得不行,幽怨道:“他是个画家。”
明宜:“我知道啊。”
“画家是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柔弱男人。”
“我能抗,我能提。”
明应谭咬牙切齿道:“……你不是要找能毁灭你的吗?”
“他就可以啊。”明宜看向坐在旁边被嫌弃还面不改色地剥栗子的陆识澜,眉眼盈满笑意。
明应谭思虑再三,还是说:“婚姻岂是儿戏,你结得太草率了。”
他偏头,质问陆识澜:“她不懂事,容易冲动就算了,你怎么也跟着她胡闹?”
陆识澜当然不能说是明宜连哄带骗,把他拐去民政局的。
没有人能顶得住警队一枝花的撒娇加软磨硬泡攻击。
更何况陆识澜喜欢明宜是不争的事实。
他自认不是什么君子。
她是一时兴起也好,志在必得也好,他都会同意。
没有一丝犹豫。
陆识澜坐姿端正,把明应谭的教训全数收下。
“哥,好了,没提前告诉你是我的错。我也不是冲动行事,我昨晚救跳楼的女孩子,跟着她一块往下坠的那一刻,突然觉得这辈子没和陆识澜结婚就这么死去的话,很遗憾。”明宜说,“所以我第二天醒来便马不停蹄去找他领证了。你看,我领完证这不是马上告诉你了吗?”
陆识澜在旁听得动容。
“从高楼坠落,第一时间难道不是去检查身体吗!结什么狗屁婚!”明应谭难得骂骂咧咧,爆脏话,“走,跟我去检查!”
“查过了,没事。”
明宜继续道:“你若是要怪就怪我吧,是我被美色诱惑,逼迫良家未婚男子结婚的。”
陆识澜:“……”
这话不知道是在替他解围,还是在损他。
每一个妹妹叛逆,没有一个哥哥是无辜的。
明应谭能怎么办,只能顺着她。
她都说临死前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跟陆识澜结婚,那就结吧。
总比死了好。
但明应谭还是气不过,又骂明宜和陆识澜一顿,勉强气消后,他坐在沙发上,盯着陆识澜说:“不行,你明日起每天给我抽两个小时的时间去健身房、拳击俱乐部……各种锻炼,我明应谭的妹夫绝不能是个柔弱男人!”
保持着沉默的陆识澜应好。
第二天,明应谭跟陆识澜相约在擂台上,却发现这男人瞧起来深沉雅俊,肌肉半点也不虚。
明应谭质问,你是不是故意被明宜推倒的?
陆识澜说:“不是。”
明应谭半信半疑:“当真?”
陆识澜神色自若说:“当时她朝我飞奔而来,整个人都在发光,我看入神了,一时没注意就被推倒了。”
莫名被喂一嘴狗粮的明应谭:“……”
他是怎么能如此平静说着腻歪花语的?
而且她哪里是朝你飞奔而来?她分明是冲罪犯去的!
见明宜和陆识澜小日子过得不错,明应谭慢慢也就接受画家妹夫。
明宜和陆识澜的孩子名字,他们三个人都想了一个名字。
明葵、陆青斐、兮兮。
明葵是陆识澜起的,陆青斐是明宜起的,兮兮是明应谭起的。
她是在爱和希望中降生的。
陆青斐不愿意待在自己身边,明应谭觉得是因为他的错。
他无法留下妹妹的爱人,也无法留下她的女儿。
他才是软弱无能的男人。
陆青斐性格和明宜并不像,但长相有几分相似,眉眼清绝略显英气。
明应谭仿佛看见了明宜在跟他说“我不怪你”。
威慑力顷刻崩塌,心房那块柔软又脆弱的地方似乎得到喘息。
陆青斐以前认为舅舅这些年过得很好,家庭和睦,官职一路升,偶能在政治新闻看见他。
她在修真界学会卦术,第一卦是给明应谭算的。
跨时空卜卦不易,但她还是卜了。
结果却算出明应谭的时间停在陆识澜死的那天。
这也是陆青斐一定要离开修真界的原因之一。
陆青斐和明应谭聊二十来分钟,问一些事,最后把谢云寂给她的一盒巧克力给明应谭便离开。
陆青斐从阅心文化馆出来,先去花店买一捧向日葵花,后去墓地。
冬季干燥,灰色的天空下着霏霏小雨,雾气朦淡,车窗映着行人撑伞的画面。
到墓地时,小雨已停。
天空冒出一缕光线,阔叶绿植腾起淡青水雾,光芒与青雨,有种讲不清的缠绵。
陆青斐走到墓前,发现墓前搁着一束向日葵,盛开正灿烂的花面泛着细小雨珠,看起来送的人刚走不久。
她四顾周围,没发现任何人。
陆青斐不纠结,把手中花放在一起,她蹲身子,伸手轻抚墓碑,拉下眼帘,少顷,掀起眼朝左前方台阶看去。
“韦泽”不知何时坐在那里。
他手里拿着熟透的李子,咬得无声无息,见陆青斐瞧过来,他咧嘴一笑,朝她扔去一颗又大又脆的大李子。
陆青斐没接,李子掉在地上,咕噜噜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