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若是召见绾嫔,那绾嫔哪有不见之理?绾嫔定当是拗不过皇后的,况且绾嫔初入宫中,作梦也没有料到区区一曲惊鸿舞竟然难倒了她。
皇后唆使着敦亲王与一众大臣将皇上从五华殿美人温暖的怀抱中叫了起来,时隔多日,终于肯再次上朝,之前一直是由甄远道等人在主持大局。
趁着这个空档,皇后就将绾嫔召来了景仁宫,皇后咬牙切齿地说:“绾嫔自入宫以来,还没有来这景仁宫拜见本宫呢?未免过于目中无人了一些。”
绾嫔眉毛一曲道:“皇后娘娘,嫔妾得皇上命令时刻陪在他的身边,是嫔妾疏忽大意了,嫔妾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皇后眉头舒展,轻轻一笑道:“快起来吧,剪秋,给绾嫔赐座吧,绾嫔的腿脚好些了么?本宫听到今日皇上终于肯上朝了,以为绾嫔总算想通了,肯放皇上出去了呢!”
绾嫔的脸上微微一红道:“嫔妾定当多多劝导皇上。”
“索闻绾嫔能跳了一曲上乘的惊鸿舞,听说直看得人惊心动魄,想必皇上就是看了绾嫔的惊鸿舞才被迷得七荤八素的,这么想来,本宫也倒是很好奇,也想一睹绾嫔的绰约风姿。”
绾嫔立于景仁宫的中央,面容清秀绝丽,黛眉如画,她的身姿轻盈,如同一片轻盈的羽毛,缓缓地抬起双手,翩然起舞。
淳儿用琵琶为绾嫔伴舞,绾嫔的每一个动作都流畅自如,充满了无限的魅力,即便她的腿疾未好。
淳儿的琵琶声一顿,绾嫔的身子刹时收住,稳稳地停了下来。
皇后一愣神道:“怎么停下来了?这还没有跳到最重要的那一部份呢,接着跳,跳完它吧!”
绾嫔收住身子道:“回皇后娘娘,嫔妾的脚有些生痛,恐怕是跳不完此支舞蹈了!”
祺贵人站了起来,冷然道:“绾嫔,你可知这曲惊鸿舞为何人所创?你既然开了头,却从中嘎然而断,就是对原创者的大不敬。”
绾嫔装作不明白道:“回皇后娘娘,嫔妾初入宫中,曾听说惊鸿舞是故去的纯元皇后所创,嫔妾对纯元皇后一直抱着极为尊重的心理,可实在不敢造次,这往后面的那一段,太难了,嫔妾跳不了。”
祺贵人发言,绾嫔直接忽略了她的发言,祺贵人的数落,落空了,不由得恼羞成怒道:“若是皇上知道你如此折损惊鸿舞,皇上定不会放过你的。”说完,祺贵人恼怒无比地坐了下去。
绾嫔依然跪倒在地上,皇后却是冷着眸子,淡淡地看着手指上的长护甲,冷笑一声道:“祺贵人,说的没有错,在这个后宫之中,别说是你一个刚入宫的新人嫔妃,就算是华妃在世,想当初华妃将一曲惊鸿舞跳成了惊魂舞,还被皇上怒骂一通,重罚了呢!”
皇后的眸子里淡淡的阴鸷,声音无比威严道:“那你们说说,该如何处罚绾嫔呢?毕竟绾嫔可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哪!无论怎么罚,可不能拂了皇上的体面。”
多就是关个禁闭,罚个月银,或者手抄经书,诵经念佛之类的,可是谁也没有料到,皇后轻轻地说出了几个字:“我想你们刚入宫的新人,即便是宫里的旧人,也应该听说过纯元皇后在皇上心中的地位,毋庸置疑,亵渎纯元皇后者,按后宫宫规,理应廷杖身亡,以命替罪。”
绾嫔脸色吓得灰白,身子一软,跪倒在地,淳儿连忙冲上前去,用力地将绾嫔从地上扶了起来,只听得淳儿厉声道:“绾嫔,站起来,稳稳地站好了。”一双如烈鹰般的眼睛迸发出炽热的目光来,刺在皇后的瞳孔上,皇后恨恨地别过了头。
“绾嫔,你可知罪,你魅惑皇上,扰乱后宫,导致皇上为了你一个新人而多日不去上朝,乱了朝纲,你究竟是何居心?”皇后指责道。
绾嫔丝毫不畏惧道:“回皇后娘娘,皇上认定嫔妾是纯元皇后的化身,是纯元的精魄凝结在嫔妾的身上,皇上说是他费尽了心机,才得以让纯元皇后复活,而今天皇后却认为嫔妾只是一个冒牌货,皇后娘娘想必是看走眼了呢?”
皇后一个巴掌重重地搁在桌子上,一声闷响过后,茶杯滚落下地,这次连剪秋都不敢蹲下身子去拾茶杯的碎片,她被当场震惊在原地,这世上子虚乌有之事,还真是有这般荒诞与离奇,有人敢造谣,就有人敢信谣。
皇后怒道:“胡说八道,江福海,将绾嫔给本宫抓起来,本宫今天定要赐她一个大不敬的死罪!纯元的魂魄附在你的身上了?呵呵,莞嫔送你入宫来,就是为了让大家来看你笑话的?本宫可是亲眼看着纯元皇后生产大出血,止不住血,血崩而亡的。”
江福海冲上前去,一巴掌扇在绾嫔的右脸上,啐了一口道:“就你这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还想和纯元皇后相提并论,我看你是没有照过镜子,不知道自己长成的是什么货色?纯元皇后长得可比你好看多了,我呸!”
江福海揪住绾嫔的头发,将她拽翻在地,安陵容惊呆了,一时没有料到局势会如此的混乱,她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看着淳儿奋力地去拉开江福海,江福海松开手,绾嫔就趴在淳儿的身上哭了起来,淳儿一脚将身边的凳子给踢开几米远,发出一连串的哐当声,众多嫔妃惊得张大着嘴巴,一时失去了主张,不知道谁喊了一句:“要闹出人命来了,还不快去叫皇上来。”
安陵容护着自己的身子退到了后面,吵归吵,闹归闹,她可不想麻烦惹上自己的身子。
皇后叫江福海端来一个极为精致的托盘,托盘上放着一小杯酒,是明眼人一看,都知道是要人性命的酒,江福海将酒端到绾嫔的面前。
只听到皇后一声低喝道:“本宫赐你一杯毒酒,留你一个全尸吧!也算是全了你的心意,毕竟入宫得皇上宠爱这般久了,也值得。”
淳儿的双眼赤红,怒而将江福海手上的盘子拂倒在地,毒酒洒在地上,冒起了丝丝的白烟,将坚硬的地砖炙烧出坑坑洼洼的不平来。
绾嫔面色潮红,双眼盈满了泪珠,她大喊了一声道:“纯元皇后,就是皇后您亲手害死的,所以这世才托嫔妾来替她伸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