莞嫔带着浣碧出宫回府,安陵容带着巧玉去景仁宫觐见皇后,秦三月雷打不动地在宜宁宫城里看管着年幼的周六福,即便是夏刈找她练剑也只能在晚上来宜宁宫的殿顶上练了,周六福让秦三月忙得脱不开身。
安陵容自从升了容华后,座位往前挪了一个位,她的上方位是端妃、康妃,下方位同侧是莞嫔、惠嫔,惠嫔的对面坐的是丽嫔等人,莞嫔的对面坐的是襄嫔,襄嫔的前面坐的是齐妃,敬嫔等人,安陵容大有后来者居上的姿态,头一天坐上这个位置,遭受着众嫔炙热的目光烤烧,如坐针毡。
莞嫔的座位是空的,皇后淡淡地瞧了莞嫔的位置一眼道:“莞嫔的哥哥打了胜仗,皇上心里头高兴,就准了莞嫔回去探亲,听说莞嫔还要向皇后举荐一个美人,据莞嫔所说,这名女子比她长得还要貌美惊人,倾国倾城,本宫倒是想瞧一瞧,这天底下还有这样的美人,这一下就勾起了本宫的好奇心。”
安陵容直感觉到脚底生寒,胃部一阵痉挛,她双手用力在腰腹部的穴道按了两指,方才觉得好受了一些,她感到一阵刺痛传来,是脑袋钝痛,又麻又木,短暂的眩晕过去之后,终于醒了过来。
原来,从她替襄嫔开脱罪名,做了个顺水人情开始,她与莞嫔之间,就早已心生隔阂,她还心存一丝侥幸,以往替莞嫔做了这般多,她会留有一丝情面,后来,直至周六福被人刺杀,她至今清晰记得清河王说过,曾有三批人马,前有两批人马去是为了刺探虚实,而第三批人马中夹杂杂着江湖人士与皇宫锦衣卫,她突然起了疑心,可是马上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可能是莞嫔,也不可能是惠嫔,若要说刺探虚实她相信,可是若是她们对周六福下手,她不会相信,无法相信,这个时候,莞嫔她与自己依然还是共进退的,可是到皇上晋封她为容华之后,位高一级,开始碾压莞嫔与惠嫔,以及后宫的诸多新秀嫔妃,她才感觉到了莞嫔的异样,可是她依然不愿意相信。
直到皇后亲口说出此话,再将浣碧手中的画像联想起来,安陵容不得不承认一个令人恼火的事实:莞嫔铁了心要争宠,画像之人长得如此像纯元,将这样的女子送入宫,那不是意味着她想独揽皇恩皇宠吗?莞嫔的野心可真大!安陵容冷冷地想,什么结盟?什么姐妹情?当涉及到自身利益之时,一个个都如狼似虎的露出了爪牙!
令她感到痛心的是,她们三个人之间的联盟约定还在,可实际已破,承诺与约定也没有了丝毫的意义,再往后,就是各自为政,凭各自能力活着。时至此刻,安陵容突然不后悔对襄嫔格外施恩,破格予以搭救,自己对襄嫔的这份救命恩情,她想让襄嫔一直欠着自己,到死方让她归还,只要一天末还这个人情,襄嫔就不会站在自己的对立面,在这个后宫之中,最恐怖的人不是皇后,也不是华妃,而是将华妃推上绝路的襄嫔,她寒起心来真令人恐怖。
“骊容华,你留一留,本宫有话同你细说。”散朝会时皇后独留下安陵容。
安陵容的心里浮起一丝不好的预感,莞嫔若是真的将人带入了宫,毫无疑问,会夺走皇上的全部恩宠,这么久以来,后宫之中能分得皇上宠爱的身上或多或少有纯元的影子,可是谁又能敌得过真正的纯元呢?且不说莞嫔将要弄入宫的是真纯元还是假纯元,深重的威胁感笼罩宫中。
“骊容华,我独留你下来,只想告诉你一件事情,关于清河王抚养义子神似皇上的传闻,本宫可是最后一个知情的,锦衣卫是本宫派去的没有错,可是这个消息却不是绘春偷听来的,而是骏晖宫里的惠嫔亲口向本宫提起的,本宫知道这样的事情,说出来定是不会有人相信,可事实如此。当天为了平息众怒,本宫折损了一个绘春,真是令本宫痛心疾首,那样的场合本宫若是指证惠嫔,多半不会有人相信,还会被人联想到本宫联合惠嫔刺杀十六阿哥。本宫知道你与本宫之间已心生隔阂,但是本宫却没有想过要真正害死你的儿子,说句实话,就算端妃抬举你进了御药司,你也母凭子贵,借着十六阿哥升了妃位,可是本宫依然没有将你放在眼里,皇上只不过是在试图安慰一下你而已。可莞嫔就不同了,骨子里藏着心计,头脑也极为聪明,做事手段果断不犹豫,本宫听说莞嫔这次要介绍入宫的人,与纯元长得一模一样,可是纯元已经死了,死得真真切切的,本宫可是看着她断气的,一个已死之人又怎么能死而复活呢!但是本宫也感到了威胁,皇上或许在利用你对付莞嫔与惠嫔呢!你也别怪本宫没有提醒过你,对于莞嫔和惠宾,你还是多两个心眼为好。”皇后劝导道。
“多谢皇后娘娘的教导,嫔妾牢记在心,嫔妾自知出身寒微,不求谋高位,只求与十六阿哥相伴平平安安渡过一生,至于皇恩皇宠,对嫔妾来说,能足以保全我们母子即可。”安陵容低顺着眉眼,却是紧咬着银牙道。
“骊容华,此话可当真。”景仁宫门口一声断喝传来,是皇上的声音,带着三分清冷与寡欲。
安陵容身子微震,真是难以置信,随口而出的无心之语竟被顺道赶来的皇上逮听了一个正着。
“骊容华,为皇宫的子嗣立下了汗马功劳,不必如此谦逊,朕没有吓到你吧!”皇上微微一笑,安陵容借机见礼皇上,退出了景仁宫。
皇后的话真真假假,大有挑拨之意,可是除了莞嫔,惠嫔,夏如春羽冀末丰,其它嫔妃似敌似友,倒还没有皇上来得有诚意。
安陵容寻思着,回到宜宁宫看着秦三月手上的信鸽子道:“宫外有消息传来了么?”
秦三月递来一张纸条:
据陵柔所说,建丽庙的那一帮男人,在策零带领三十万大军离城以后,在拾三的大哭声与苏婉儿的惊恐之中,夏刈命肖莱以一千人马趁着这空虚的当口,肖莱是沈自山的部将,成功破坏了策零的后方,等策零收到信息半路折返,肖莱等人带着队伍早已分散得销声匿迹,而策零预计得花大半年的时间来清肃后方,苏婉儿竟然被策零给纳为夫人了,两个人恩爱并重,在苏婉儿的挑拨之下,策零誓言,三年之内,势必要踏平整个中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