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福,睡意真浓,这般嘈杂的声音都没有惊醒他,高枕无忧呢!”安陵容瞅着躺在她怀里的小儿人,个头又长高了不少,两腮全是肉,红润极为富有弹性,搂着他,兵荒马乱的心里也就踏实了。
在外界看来,才刚刚过了一个时日,宫里倒像变了天似的,宜宁宫的外面多了两名守卫,半夜还有血滴子在高墙之间巡逻,时不时在高空中传来重兵器划破空气的声音,胆小的丽嫔晚膳后基本不敢出宫了,与丽嫔同住一个宫殿的夏如春也受到影响,只要丽嫔不出宫,她也是不会踏出宫门一步的。
宫里的戒备森严了,安陵容将周六福带回宫中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想着这一件事情要如何向莞嫔与惠嫔交待,自己偷偷借机生了个儿子,却是一直放在宫外养着,她也深知此事一早就引起了惠嫔与莞嫔的怀疑,只是各自没有点破而已。
她倒是没有忘记,周六福在羽沙宫长大之时,惠嫔的十四阿哥弘守曾经也去过清凉台与羽沙宫。
自从周六福回宫之后,宜宁宫内的宫门紧闭,戒备森严,但凡是去内务府领用东西的杂事一律由秦三月负责外出,速去速回,不在外面耽搁一分半秒。
而宜宁宫内的奴才们也是打起十分的精神,安陵容早起,牵着时已满两周岁的周六福在院子内散步,带他认认宫内的花花草草,不料周六福在清河王的教导之下学问见长,见到庭院内的花草树木,大多都能口齿清晰的念出名字来,这让安陵容觉得十分的欣喜。
安陵容踌躇良久,还是决定将此事与莞嫔与惠嫔摊牌。晚膳过后,安陵容吩咐秦三月去请棠梨宫的莞嫔,与骏晖宫的惠嫔前来宜宁宫里议事。
惠嫔与莞嫔一进门,还未出言招呼,两双眼睛四只眼,就齐唰唰地盯在了周六福的脸上,惊讶道:“这是谁的孩子?长的真是可爱,来,让娘娘抱一抱。”
周六福也不认生,摆道出一个礼貌的微笑,任由莞嫔与惠嫔的手指在他脸上捏来捏去,良久两人还未停手,周六福轻声道:“娘娘们,你们在捏软柿子吗?”
莞嫔一怔,停下手来,哈哈大笑,眉眼之间对孩子的喜爱又加重了三分。
安陵容将新出炉的臆米红豆糕端了出来,还配了花生芝麻,闻着挺香的。
“来,两位姐姐,快尝一尝这新鲜的糕点。”趁着两位用糕点堵住嘴的瞬间。
小小的周六福爬至安陵容的腿上,环抱着她的腰身贴着她又开始打起了瞌睡,昨天晚上将他带回宜宁宫之后,估计是换了新床,在马车上能睡安稳的他,一回到安陵容那宽大的床上,就翻来覆去地闹腾,直至闹累了才睡了过去。
“莞姐姐,眉姐姐,这周六福就是前些日子,姐姐们口中的那个清河王的义子,长得和皇上相像么?”安陵容笑道。
“真的么?他和你这般熟稔,你说是清河王的义子,我还真的有三分怀疑,若是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安妹妹的亲生儿子呢?”莞嫔调侃道。
惠嫔的糕点差点将她噎到了,再端庄的她也忍不住一次朝嘴里灌了一大杯水,将糕点吞下了肚,一口气缓过来之后,她将手上剩余的糕点扔回盘子里,拍净双手定定地看着安陵容道:“安妹妹,你说实话,这孩子当真是清河王的义子?他还有没其他的身份?”
安陵容硬着头皮道:“我说的是实话,周六福,他当真是清河王的义子,同时同时也是我和皇上所生的孩子!”
“什么?这件事情是真的?”莞嫔张口结舌,她思绪万千,似乎努力在回忆,想在回忆里找证据。
“怎么可能?你不是在同我们开玩笑吧!你生个孩子,总得怀胎十月,可我曾几何时,见你肚子隆起过?”惠嫔摇了摇头,表示难以置信。
安陵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周六福已经窝在她的怀里睡着了,秦三月得她的示意动作轻轻地去抱孩子,周六福虽在睡梦中,可是一双手却牢牢地圈住了安陵容的腰身,秦三月稍微用了力气没有拉动他,却是不敢拉第二次了。
安陵容安抚似地在周六福后背轻拍几下,待他安睡过后,又接着惠嫔的话头道:“两位姐姐,我说的是真的,你们忘记了,有一段时日,宫中发生了瘟疫,孩子就是那个时候怀上了,刚好借着瘟疫作掩护,日日窝在宫里没有出门,这胎便养得极为顺利。”
莞嫔点头道:“我想起来了,的确是那段时间,因为宫里瘟疫的原因,闹得人心惶惶的,都自身难保,也没有人敢出宫走动,我记得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妹妹和姐姐,后来瘟疫平息之后,瞧见眉姐姐倒是身材没有多大的变化,而安妹妹那段时间胖了许多,我还说你来着。”
安陵容浅浅地笑道:“是的,那时姐姐还说,就算我在外头生了个孩子坐完了月子再回来,也是有人会相信的。”
莞嫔认真道:“只是,我没有料到当时的一句无心之言,竟然成了真的。真是让人意外,妹妹的口风如此紧密,这般久,一丝风都没有漏出来。”
安陵容脸色一正道:“是的,正是因为眉姐姐的孩子在宫里明目张胆地受到了华妃属下之人的暗杀,皇上才想让我避险,去了清河王那儿,有舒太妃照应着,孩子是在那里生下来的,一直由舒太妃照应着,可是近来风声走漏了,据清河王说,已有三批人马前往羽沙宫刺探情况,最后一次情况危急,清河王与果郡王一起拼尽全力才得以消除外敌,而这些人有部份居然来自宫中的锦衣卫。”
惠嫔眼里的肃杀之气浮了上来:“按照妹妹的这个做法,我应当与妹妹绝交一个月,不,至少两个月,我们可是没有任何一件事情是隐瞒着妹妹的,妹妹的做法实在是令人难过。我们三人是滴血结盟,那这个结盟的意义在于哪里?可是依照时下局势的凶险,又容不得我们三人产生隔阂,一旦我们三人分崩离析,那将会力量分散,被她们逐一击破。”
莞嫔的神情也是十分的严肃道:“那,在妹妹的心里,还有我们的同盟位置在么?妹妹先斩后商量可不是第一次,前有襄嫔,后有周六福,这事,妹妹要如何作解释呢?”
安陵容咬着银牙道:“可事情突发,一时之间难以与两位姐姐商量,便自做了主张,还请两位姐姐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