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内,灯火通明,香雾缭绕,十分好闻的味道充斥着安陵容的鼻子,她贪婪地深吸了几口气,在宜宁宫内新摘了几株凤凰花,捣碎成粉末掺入到了香炉里,又是享受不同香料的一天。
皇上浓眉紧锁,坐在案台前,手上正翻着一本粽色的书籍。
安陵容贴心地给皇上泡上了一杯香茶,关切地问道:“皇上,这几日有没有新的消息?妄天珠下落不明,嫔妾也是寝食难安,苏公公来宜宁宫传皇上口谕之时,嫔妾还在想,是不是妄天珠有下落了。”
皇上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骊嫔,妄天珠需要等朕的人马到达现场才能找寻,朕的人一日没有到达现场,妄天珠自然是下落不明的,但是朕想这样的宝物,一定不会落到别人的手上,朕是为了大清,为了百姓江山。”
皇上品了口香茶,语速慢了下来:“父皇在位时,国泰民安,繁荣富强,朕在位时,定是不能逊于父皇的,骊嫔,所以,朕才要寻求长生不老之药,寻求江山永固。”
安陵容接过皇上手中递过来的史书,简单地翻了几页,合上了书本。
安陵容道:“皇上,嫔妾对史书并不感兴趣。”
皇上淡淡一笑道:“既然骊嫔不感兴趣,朕便说与你听。”
皇上用平静的语气缓缓道来:
准噶尔汗国,在先帝还在世的时候就已经创立了。
当时,统领准噶尔汗国的男子,叫做绰罗斯·噶尔丹,你知道土木堡之变吗,那个名震内外的蒙古人,太师也先,这个绰罗斯噶尔丹就是也先的后人。
噶尔丹十分的厉害,收服了邻近的部落,强行统一了各部,并集合了其它松散的部落,就改名叫做准噶尔汗国。
之后噶尔丹一发不可收拾,不断攻城掠地,越来越强大,竟成了能和大清抗衡的对手。
先帝曾经小看了噶尔丹,在噶尔丹称霸之时,先帝平定了三藩叛乱,连年征战,民不聊生。
直到有一天,先帝感觉到准噶尔汗国的威胁越来越大。
因此先帝决定亲率八旗军御驾亲征,噶尔丹被杀,但是这个国家并没有彻底消灭,后来,噶尔丹的子策妄阿拉布坦接管他的位置。
拉布坦投降之后,准噶尔汗国一度与我朝保持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友好关系,但是拉布坦的野心其实并不比噶尔丹小,他只是借着先帝的手除掉了噶尔丹,可他的野心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带领准噶尔汗国入主中原,从而取代清朝。
经过一段长时间的休养生息,准噶尔汗国的实力基本恢复,于是拉布坦又开始挑衅边境,明目张胆地杀害了清朝扶持的人,并将这些人暗中囚禁。
他们倒是越来越猖狂了,先帝于是决定彻底消灭准噶尔汗国。
先帝过世后,阿布坦借此机会向大清求和,与此同时,煽动青海、蒙古的首领罗卜藏丹津反叛清朝。
朕刚继位时,内忧外乱,人心不稳,外部遭遇罗卜藏丹津的反叛,于是同意了拉布坦的求和。
后来,就任年羹尧为抚远大将军,接替掌管西北大军,年羹尧就平定了罗卜藏丹津叛乱,而罗卜藏丹津落败之后,他一个人投奔了准噶尔汗国的拉布坦。
自此之后,准噶尔汗国再也没有滋事扰过我朝。
可是五年过去,阿拉布坦去世,儿子噶尔丹策零继位,又开始屡犯清朝边境,朕忍无可忍。
皇上的手重重地敲打在案台上,沉声道“就算不为妄天珠,朕也决定要彻底剿灭准噶尔汗国,屡犯我朝边境,不肯议和,不肯纳贡。”
门外苏培盛通报的声音:“皇上,鄂敏大人求见。”
鄂敏,是祺嫔的父亲,曾与甄远道一起,力斗年羹尧。
安陵容识趣道:“皇上,祺嫔的父亲求见,想必是有要事,嫔妾这就告退。”
皇上连连摆手道:“无防,骊嫔也坐在一旁听听,可能会涉及到准噶尔汗国之事。”
听到皇上这么一说,安陵容迈出去的步子,只好收了回来,又去煮了一壶香茶。
鄂敏递上来一份奏折道:“皇上,这是臣要弹劾甄远道的折子。”
皇上一收柔和的脸色,浮上满身的肃杀之气,微微皱着眉头道:“怎么,爱卿这是所为何事?为何要弹劾莞嫔的父亲甄远道?朕不想看折子,朕要听你亲口说。”
鄂敏跪倒在地,一提衣摆站了起来,半弓着身子道:“臣要弹劾甄远道,此人对皇上二为大不敬。”
皇上眉头微微一皱道:“再说详细点,甄远道究竟做了什么大逆不道之事?”
鄂敏诚恳道:“启奏皇上,甄远道曾经在处置年羹尧一案上,表现出了极大的仁慈心里,臣认为对待敢起兵造反的年羹尧,不能有半点心软之心。甄远道曾经当着臣的面,表达了对皇上的不满,说皇上下手太狠,不应该将年家满门抄斩,诛九族!年羹尧为平定西北叛乱功不可没,又在皇上初期上位之时,大力扶持,甄远道,他说,他还说”
“他还说了什么!”皇上将手上的奏折重重地扔在案台上,奏折弹了出去,飞到了安陵容的脚边,安陵容被皇上这突如其来的暴怒吓了一跳,她连忙弯腰将奏折捡了起来,轻轻放回案台之上。
“他还说,皇上皇上您过河拆桥,现在年羹尧已没有了利用价值,就将年家所有人全部诛杀,怕是皇上心里有鬼,怕年羹尧功高震主”
“闭嘴,滚出去,马上给朕滚出去!”皇上大怒。
鄂敏倒显得一脸的平静,似乎激怒皇上一事,全在他的意料之中。
“你先回去,这件事等朕调查清楚再做定论,对了,想必鄂大人许久没有见过你的女儿了,今日就去储秀宫探望祺嫔吧,顺便吩咐祺嫔,朕今天晚上将和鄂大人一起在储秀宫用晚膳。”皇上怒意未消,极力在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鄂敏脸上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得意之色,躬身退下,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抬起头来正眼看过安陵容一眼,淡淡的眼眸微微垂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