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早上晨起之时,已经感觉到寒凉的气息,宫外花园内的草木渐渐凋零,嘴唇干得快要裂开一般,洗刷过后,上了唇油,昨天亲手制作的冬鞋已经初步完成了底板的缝制,想在鞋子的内底上绣上一朵紫微花,这样她们穿鞋袜时看到紫微花就能想到自己。
上一世她们都说自己是属于夹竹桃的,可是这一世皇上赐予了自己紫微花,淡紫色的、粉红色、紫红色的、浅白色的,在太阳光线的映照下欢快地绽放着,风轻轻吹来,便相互簇拥着摇曳生姿。
宜宁宫内,燃起了火炉,她独坐在桌前专心致志地给每一双冬鞋刺绣,花色是淡紫色的,她喜欢所有淡色的东西,如她的心境。
巧玉说她喜欢大朵的繁杂的花朵图案,可是那要花费的精力和时间多,所以她决定只绣一朵花,等她断线拧结收尾时,却发现一朵紫薇花也是十分的好看,让人耳目一新。
“小主,祺贵人带着宫女来拜访您了。”是巧玉的声音。
“哦,让她们进来吧!”安陵容浑身温暖,舍不得拿开腿上盖的薄毯,她叫巧玉将矮矩上的暖手炉取了过来,手上的动作未停,一针一线,密密麻麻地。
“骊嫔吉祥,在绣什么呢?”祺贵人进来了,安陵容将鞋底置放在一旁,笑着叫她们坐了下来。
安陵容的鼻子轻轻地吸了一下,她闻到了一种特别的味道,这种味道好熟悉呵
“骊嫔,前日里傻瑶脸上涂了骊嫔给的药膏,一天一夜过去了,这脸上的疤痕淡化了很多呢,所以今天特意来多谢骊嫔。”祺贵人坐下来,让傻瑶靠近一些,用手支着脸蛋。
安陵容细细地观看过后点头道:“嗯,是淡化了不少。巧玉,再去柜子里拿一支去疤痕的膏药给祺贵人,你这个伤疤呀,用完两支膏药大抵就能全部淡化了,以后就上些保养润肤的膏药,随着时间的推移就能逐渐恢复。”
傻瑶眼里亮晶晶地看着安陵容,喜悦又是感激,轻轻将随身带来的竹篮上盖着的布掀开了。
安陵容闻到这种熟悉的味道,不由得心中一紧,柔和的目光一下子变得锐利起来,她深吸一口气,我要同她计较么?她是一个刚入宫的新人呢!
安陵容忍着心中翻涌而上的情绪,改换了一张脸色,笑眯眯地问道:“祺贵人,阿瑶,你们是如何知道我喜欢这夹竹桃的呢?”
祺贵人眉间喜色浮上来道:“骊嫔喜欢就好,我问过皇后娘娘了呢,皇后娘娘说骊嫔最喜欢夹竹桃了,所以我便带着傻瑶去御花园里摘了一篮子的夹竹桃来送给骊嫔。”
安陵容淡淡地一笑,心里不得起了想咒骂皇后的冲动,可她为了争祺贵人还是忍下了这口气道:“呵呵,皇后说的没有错呢,她们都说我像夹竹桃,说我也喜欢夹竹桃,我确是喜欢的,巧玉,将花放去前院里,同那批紫薇花放一起吧,对了,同那批紫红色的放在一起吧。”
祺贵人不解地问道:“皇后娘娘说骊嫔最喜欢夹竹桃,为何这宜宁宫里全是紫微花呢!呀,那紫红色的紫薇花我还是第一次见呢,我一直以为是紫色的呢!原来紫薇花还有这么多的色别呀!”
安陵容淡淡地笑道:“紫薇花正统的原本是深紫色的,可是经过改良,或是嫁接的就成了其它色系,就好比皇后是正室,我们是妾室,只有皇后娘娘才能佩戴牡丹花,我们就不能用牡丹花。哦,对了,皇后娘娘虽然贵为皇后,可是她的出身却是庶出,在宫里她最忌讳别人在她面前提及庶出二字,我们也从不敢在皇后娘娘的面前提这此。”
祺贵人认真地点了点头道:“这若不是骊嫔亲口告诉我,我恐怕无法联想到皇后娘娘她原来是庶出的,原来庶出的也可以做皇后呀,皇后她的运气可真是好,那以后在她面前我就要特别留意了,以后避免提及同庶出有关的事情。对了,骊嫔,你说这牡丹花是皇后娘娘才能用的,我上次还在御花园里摘了许多的牡丹花呢!也没有见皇后娘娘说道我,她若是知道的话,会如何?不会这么小气的吧,那么多的牡丹花,就算我不摘她们,花也是会被风吹雨打,季节一到,还是会凋零的。”
安陵容拔下紫薇花下的一株杂草在手上摔了摔土道:“以前摘了的牡丹花就留在你的储秀宫吧,下次御花园的花就别去摘了,后山上的那些没有人打理的野花野草野树,都是可以叫人挖了带回自家宫里的,御花园里的牡丹那一整片地都是皇上赏给皇后娘娘的呢!海棠花是赏给莞嫔的,菊花是赏给惠嫔的,梅花是纪念先皇后纯元皇后的,凤凰花是端妃的,荷花是富察贵人的,郁金香是丽嫔的,霸王花是曹贵人的,桂花是齐妃,兰花是敬妃,百合花是太后。”
祺贵人眨巴着眼睛,呆愣了一会道:“可是这些我入宫后,皇后娘娘怎不同我说道说道呀,好在我摘的最多的是皇后娘娘的牡丹花,她不说我也摘了,谁叫她不早告诉我呢!以后我不再去御花园摘花便是了!话说皇上怎么能赏我这般难看的花呢?什么宝莲灯花,我呸,恶心死了,我才不想要这宝莲灯花。”
安陵容安慰道:“皇上赐予你什么花,这款花以后就会一直伴随着你呢,谁叫你父亲不早些将你送入宫里来呢!好看的花都赏给老一辈的嫔妃了,这先到先得,后到的只好在剩下的花系中去挑选了。”
祺贵人不解地问道:“那骊嫔喜欢夹竹桃?为何你的宫里不见一盆夹竹桃。”
安陵容莞尔一笑道:“皇后说我喜欢夹竹桃,我便喜欢夹竹桃呢,皇上赐我紫薇花,我便也喜欢紫薇花。”
祺贵人若有所思道:“这夹竹桃我觉得没有紫薇花好看,骊嫔若是两个都喜欢的话,我猜是紫薇花多一些吧。”
安陵容笑笑道:“祺贵人,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吧。”祺贵人拿着药膏,又从宜宁宫内顺走了安陵容的盖台面的那块桌布,桌布本不特别,特别的是安陵容在上面绣了一对比冀齐飞的彩色鸟。
巧玉不由得担心道:“小主,这祺贵人每来一次,都会拿走我们宫里的一件物什,下次奴婢将她挡在宫外,叫她没事少来我们宜宁宫。”
安陵容吩咐道:“没事,她喜欢什么,只要不是特别重要的东西,就随她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