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久不闹事的敬嫔娘娘突然闹事了。
敬嫔娘娘她家世背景显赫,出身于知府之家,她父亲是齐州知府,官从四品(相当于现在的市高官兼市长,地级市最高行政长官)。
敬嫔原本和沈眉庄住在同一个咸福宫中,自从沈眉庄诞下孩子之后,又常去太后宫中陪伴太后,于是皇上就赏了沈眉庄新的宫殿,离太后的寿康宫不远,她今日就搬去了“骏晖宫”,敬嫔就独居咸福宫中。
敬嫔刚入宫时是和华妃住在一起的,没有少受麝香烟熏,故身子基础体质已坏,多年了,别说坠胎,连皇上的子嗣都没有怀上过,她一度神伤,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地也释怀了,因为宫中没有子嗣的嫔妃数量实在是多得去了。
敬嫔在咸福宫里不吃不喝的,她的贴身宫女如意和含珠吓得慌了手脚,如意慌慌张张地跑去养心殿找皇上,可是这个时辰皇上还没有回来,她只得在殿外跺着脚干着急。而另一个宫女含珠则是抱着敬嫔不撒手,敬嫔一边哭一边骂,以她的出身和修养,这种状况实属罕见,平日里藏着掖着,让人瞧不出她的短板。
那她在骂谁呢?她谁也没有骂,她咬牙切齿的,那模样恨不得挖地三尺,可是她骂的是自己:“敬嫔,你白白地活了这么多年,现在人老色衰了,再也入不了皇上的眼睛了;太后啊,你说这后宫嫔妃三千,皇上会雨露均沾,可是皇上久没有来这咸福宫里看过嫔妾一眼了?多久了,含珠,我问你话呢?”
含珠含着泪道:“娘娘,你别这般伤心,皇上不来看娘娘,娘娘也别伤心,奴婢告诉娘娘,不如我们换好衣服,天天去养心殿外面候着皇上,就算皇上是宣了其它的嫔妃,可是皇上日日见着娘娘,总会想起来娘娘的好,也不会忘记娘娘的。”
敬嫔哭骂的声音停了下来,她怔然道:“含珠,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你叫本宫换上新衣服去养心殿外面站着堵皇上,唉哟,本宫的脸面可要往哪儿放啊!皇上你按着本宫干什?你去宫外头睦一看,看皇上来了没有?快点,笨手笨脚的烦四了!”
含珠又急匆匆地跑去外头看了一眼道:“娘娘,皇上还没有来呢!”
敬嫔低声道:“你就在宫门口看着,他若是来了你给我打个手势,我都哭得没有力气了,怎么的如意去了这般久,怎么还没有来呢?”
不一会儿,含珠神色慌张地一回头,朝敬嫔打了一个V手势,敬嫔呼天抢地的哭了起来,当真的是痛哭流涕,痛不欲生。
皇上一脚踏进宫门的时候,敬妃哭得差点背过气去,皇上连忙责骂如意和含珠道:“还不快去将娘娘扶起来,你们是如何侍奉主子的?”
如意和含珠将敬妃扶了起来,好不容易让她顺过一口气,她睁眼轻声道:“皇上,你终于有时间来看嫔妾了?”
皇上微微一愣道:“敬嫔,朕委实事情多,忙得忘记了,苏培盛,为何敬事房这般久没有将敬嫔的绿头牌放上去呢?朕想起来了,是许久没有见过敬嫔的牌子了,怪不得朕忘记了。”
敬嫔一语挑破了:“皇上,嫔妾与惠嫔相处同一个宫中,为何皇上记得惠嫔,就不记得嫔妾呢?害得嫔妾日夜独守空房,惠嫔不用侍寝的日子,本宫还能找她聊聊天解解闷,这下可好,皇上叫她搬到骏晖宫去了,这个延禧宫就更显冷清了。”
皇上微微一笑,喝了口含珠端上来的香茶道:“你看看,敬嫔什么都好,就是有的时候说话太直率了,你这张嘴呀,不受控制呀,你要时刻记得朕是皇上,你若是能温柔似水,多一些体贴朕的心意,朕又何必会留你一个人独在宫中呢?”
敬嫔和皇上谈起了条件:“这个,嫔妾要求也不多,惠嫔搬出去了,嫔妾请皇上一个月来嫔妾的宫里一次就够了,见皇上一次,能保嫔妾一个月心宽,嫔妾可是日日在手抄经书替皇上祈福呢。”
敬嫔吩咐含珠将她手抄的宣纸拿了出来,厚厚的一沓又一沓,字迹娟秀,整齐又美观。皇上默默地翻着看了又看,眉眼之间浮上一片柔情,他缓缓道:“嗯,是朕忽视了你,这样吧,朕今天晚上就留在这咸福宫了。只是朕难以保证,下次若是朕许久没有翻你的牌子,你可以问问皇后,你的绿头牌不要藏起来了。”
当天晚上,皇上就歇息在敬嫔的咸福宫里了。
安陵容在棠梨宫里和甄嬛偿试了一种新的流黄草莓糕点,派了巧玉去叫夏如春,沈眉庄,一起过来品尝,还特意给端妃也送了一些过去。
据沈眉庄说,今天晚膳前她照例去给太后请安的时候,芳若姑姑告诉沈眉庄,说是太后身子骨有些不舒服,她想单独静养一晚,沈眉庄听到更加担心,想进去探望太后,可是芳若姑姑朝她暗使眼色,屏退了她。
沈眉庄满脸疑惑道:“平时太后身子不舒服都会叫我一起近前去侍奉,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太后大抵是心情不好。”
夏如春撇了撇嘴道:“这个档口也难怪太后心情不好,皇上喜欢那个什么谧儿,可是太后居然在背后捅刀子,暗搓搓地害死了她,这活生生的一条人命,皇上不知情的情况下自然是愤怒的。”
甄嬛道:“夏如春,这段时你也要避避风头,尽量少触霉头,这个孩子也是你通知皇后的,皇后才叫了皇上派人去查,结果查出来这样一档子乌龙事件。”
夏如春不满道:“莞姐姐,我只是说起有这么一件事,带不带入宫那是皇后和皇上的决定了,我说的话又起了什么作用呢?要怪也只会怪皇后,不过既然姐姐说了,我夹起尾巴来做人就是了。”
甄嬛突然呆怔了一下,怔怔然道:“你们说,这事还真是有些蹊跷呢,会不会有人借刀杀人呢?”
夏如春淡淡道:“要说借刀杀人,那也轮不上我,谧儿死了,我看说皇上借刀杀人倒是有几分相像。”
夏如春说的本是无心之话,可是听在众人的耳里,又是如轰雷一般。
安陵容缓缓地往嘴里塞着糕点,点了点头道:“夏如春说的也不无道理,这事与我们无关,夏如春大抵就是得一个疏忽之罪,没事的,人都已经死了,那个拾三这般小,已经够不成威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