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产子

或许,她不参纷争,淡泊名利,只是为了保全她的孩子,为母则刚。

安陵容的手不自觉抚上小腹,时至今日,她心态与往日完全不同,她亦有同理之心,孩子成了她心中唯一的柔软,也成为她果断不再手软的利器。

得万千宠爱于一身,未必是一件幸事。

而现在安陵容所分的宠爱不多不少,刚好又保全了自己,她此时觉得幸福无比。

安陵容的好学之心又被重新激发起来,她虚心地向舒太妃请教,舒太妃独居甚久,加上清河王身为男子,多少有些孤寂之感,而安陵容的到来便填补了这一空缺。

舒太妃量了安陵容的鞋子尺寸,因宫中鞋面较窄,于是便给她做了几双宽松脚的布鞋,踩在地上平坦又舒适,换上平常人家的衣服,安陵容在镜中端详来去,不禁莞尔一笑,自己这个皇上封的娘娘,竟无异于平常百姓,那些体面不过是繁华累赘的外饰所带来的欺人眼效罢了。

但是,她很喜欢这简单的装束,衣着宽松,且倍感自由。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了,安陵容跟着舒太妃学绘画,学书法,小有所成,她亲眼目睹舒太妃制做各类水果罐头,她情不自禁想动手操作,舒太妃却是阻止了她。

“娘娘这双白晰的手章显富贵,如若沾染世俗尘埃,这心也就低了平了,日后入了宫中,还是得争名夺利,不能放低自己的身份,我已放弃宫中生活,自不必在乎体肤完善,可娘娘不同,日后为孩子也得博一博。”

安陵容听得呆了一呆,她收回手,舒太妃的话在她耳边敲响警钟:无论何时,都不能放任自己的心态,这是告诉她,要有夺嫡之心吗?”

可自己从来没有想过,腹中的孩子,会有一天去同其他兄弟争夺皇位,她只要孩子平安、健康地存活在这个世界上。

眨眼半个月过去,宫里传来消息,说是这次瘟疫的事情是年羹尧管理疏松,致使前线患病的士兵逃回了京城,在京城四处流窜,往宫中送食材的运输下人被感染,而带入了宫中,华妃原本得了肺痨,也是宫外人带病入宫中相互传染,皇上大发雷霆,问责年羹尧,年羹尧却是嚣张跋扈,推卸责任。

皇上在宫中大怒,听甄嬛说,皇上对华妃已起了杀心,兴许是年羹尧料定皇上不敢动手,而皇上意欲杀鸡儆猴,立天子皇威。

宫里外消息散布,说是皇上意欲处死华妃。

此时安陵容的腹中胎儿已有八个多月,她大腹凸起,行走不便,日日读经书,练字绘画,书画方面的造诣却是日见精进。

舒太妃欣喜不已,她从深柜里取出一个极为珍贵的“千漠叶”手链,此漠叶手链是奇物所造,是舒太妃年轻时母亲遗留给她的宝物,说是遇到强敌进攻时,戴在手上可格挡利刃。

舒太妃自己也并不相信这个说法,至今她也没有尝试过遭受强敌入侵,也没有用重兵器去试此物的宝效。

但光凭此手链是她母亲传给她的,她定视为珍宝。

舒太妃将“千漠叶”手链置放于安陵容的手中道:“这条手链就赠给骊嫔娘娘吧,以后你的绘画书法同我出自一脉,我也算得上你的前辈了。”

安陵容心中感激,作势要行跪拜大礼:“多谢太妃的良苦用心,如果太妃不嫌弃,陵容愿意承欢膝下,可惜陵容终是宫中之人,终有一日需要回宫,如此珍贵之物,陵容不敢收下,还请太妃留作已用。”

太妃道:“此物没有人知它来历,除了我自己,你若不嫌弃,就戴上吧!”

说罢,舒太妃的手伸了过来,安陵容有些为难,她之所以拒绝,不想收下舒太妃这个人情,恐怕日后生出变故,反而连累舒太妃。

舒太妃像是看出她的心思道:“不用害怕,这就是一条寻常的手链,就当是本太妃送给未出世的孩子的见面礼,希望孩子平安落地,健康长大。”

再不收下,就有些为难了。

安陵容眼中泛着泪光,任由舒太妃将手链戴在她的手上。舒太妃对自己是衷心的喜欢,清河王玄清虽是听令于皇上,对安陵容也并不上心,可是舒太妃却是很喜欢自己。

缘份很奇妙,安陵容并不拒绝自己与舒太妃相关联,因为,甄嬛有皇上的盛宠,沈眉庄有太后的眷顾,而自己能得到舒太妃的喜爱,都说母子连心,那无疑也能得到清河王的支持,三个人同时入宫,虽然甄嬛和沈眉庄得天时地利,可终究也替在她前面挡了不少风雨,她们走的快,可自己也赶的急,这一路下来,时至目前为止,算得上是平分秋色了吧!

不知为何,安陵容心里竟生出了几分窃喜之心,上苍虽说没有对她特别的眷顾,可终究也没有冷落她,凭自己的出身和条件,能走到这一步,已是非常满意了。

时间一愰又过去一月,天色灰暗,深山重雾,细雨如丝。

安陵容正在宫中绘着这现成的山水画,看到清河王风尘仆仆地回来了。

近段时间,清河王很忙,具体忙些什么,安陵容也没去多问,这毕竟是人家的私事。

清河王光洁白皙的脸庞,棱角分明透着冷峻,头发凌乱,乌黑深邃的眼眸,浓眉挺鼻,与皇上一般高贵优雅,不同的是少了皇上自带的威严,无论是五官还是性情,相对皇上柔和一些。

清河王遥望着安陵容,脸上呈现出从未有过的冷峻道:“骊嫔娘娘,宫中出事了。”

安陵容停下手中的动作,将画笔轻搁下,神情一凛,清河王说的出事,定是大事了,她心一缩,觉得腹中有胎动传来。

安陵容缓步下楼梯,宫中除了死人还是死人,还能有比死人更大的事么?

安陵容淡淡地问道:“出什么事情了?”

清河王坐下来大口地喘气,随后叹了一口气:“宫中前段日子,皇上意欲处置华妃,本来是想用来镇压年羹尧,皇上只想让他有所收敛,年羹尧听到此消息,按捺不住,带了三千士兵亲自回宫劫狱。”

安陵容的心一紧,忙问道:“那华妃被劫走了吗?”

清河王猛灌了几杯茶水下肚,道:“劫走了。”

安陵容心惊肉跳,急切问道:“那皇上呢,皇上可还好?”

清河王缓缓道来:皇上气得差点血崩,这赐死华妃的圣旨还没有下呢?他只是在后宫同为数不多的几个人提及此事,说是有这个意向,可是消息竟被走漏了,事急皇上也来不及去盘查到底年羹尧在宫里安插了多少人手,是何人走漏了风声,原本皇上提及之后缓平了一段时间,本王以为皇上不再向皙华夫人下狠手,风平浪静了不少时日。

可意外的是,年羹尧不声不响干起了劫狱这等大事,平地起惊雷般,皇上差点气晕过去,于是就真的下了圣旨,下旨务必要捉拿皙华夫人,皇上的嫔妃就算死,也要死在宫内。